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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18+} 黑氏家族 - 霸主的情婦 {5}

 凋落了的櫻花,花瓣兒一片片地自樹幹上隨風而逝,毫無眷戀。美麗柔弱的

櫻花,沒想到竟也有「壯士一去不復返」的烈性情。



  是誰?誰這麼膽大包天敢侵犯他的櫻花林?



  感覺到地上沙沙的腳步聲,水谷旭傲火冒三丈地回頭——他頓時呆愣住了。



  是夜瞳。



  月牙在她赤裸的身上灑下一層金黃的薄紗,被櫻花簇擁著的她,金黃與粉色

交融,她像是櫻花之女神,不屬於這庸俗的世間。她赤裸地站在櫻花林的中央—

—讓水谷旭傲徹徹底底陷入她的魅惑中。



  他完全忘卻了他著迷的櫻花林,他的眼底,只看到她……



    「夜瞳。」他的心是跳躍的,因為,她終於醒了,感謝天!她平安無事。「

這裡很冷,趕快披上我的和服——」他迅速解下黑色和服外套。「我應該寸步不

離地待在妳身邊,只是,我太累了——」他一直二十四小時地照顧夜瞳,若不是

今夜櫻花太美,才離開她半晌……而夜瞳竟醒過來了!



  他將和服往她身上被去,但孱弱的夜瞳卻推開他,根本不接受他的好意。水

谷旭傲的臉僵硬如石,夜瞳潰然地喊:「為什麼你要抓我回來?你到底要怎樣才

肯放過我?我不要再見到你,我不要——」



  夜瞳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往後倒,水谷旭傲立即抱住了她。「夜

瞳、夜瞳……」



  他呼天搶地地喊:「來人、來人啊!」水谷旭傲抱著夜瞳往屋內跑。「快叫

醫生、快叫醫生!」



  一下子,青龍邸燈火通明,每個人都是一臉惶亂,他們的心中閃爍著同樣疑

惑——主公震耳欲聾的叫喊,竟是為了一個女人?這女人,主公不是不要她了嗎

?但現在……主公的心思真是深不見底。



  外面的櫻花瓣,正一片片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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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妳終於醒了!」當夜瞳睜眼的一剎那間,島田阿桑總算鬆了一口氣。她坐

在床沿,正細心地為夜瞳擦拭面頰。「謝天謝地!妳知道嗎?主公為了妳快瘋掉

了!我是看著他長大的,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失魂落魄。」島田笑著,但是夜瞳的

臉色卻凜冽極了。



  她兩眼無神,島田又喋喋不休。「妳吸入太多麻醉劑,所以才昏迷許久,真

是危險——」



  「危險?」夜瞳目光一閃,諷刺道:「我死了不是更稱他的意?你們幹麼費

心救我?」



  「妳——」島田感嘆夜瞳才離開豪邸沒多久,主公卻可以輕易使她變得不再

天真。



  她或許還有善良、純潔的特質,但在水谷旭傲面前,絕對不復見。



  島田幽幽地嘆口氣,只見夜瞳兩隻手撐住床鋪,努力想坐起來,島田立即制

止。「不行!主分說妳不准起床——」



  「不准?」夜瞳眼神駭人。「他敢不准我起床,還不准我穿衣服——」夜瞳

在被單下的身子還是空空如也。「島田阿桑,很抱歉,我不想留在這裡!」說著

,她雙腳已落地。



  「主公夫人,千萬不要,沒有人敢不聽主公的命令——」島田阿桑拚了老命

地制止,她用盡全力想壓夜瞳回到床上。



  「我已經不是你們主公的夫人,我早已和水谷旭傲離婚了。我是我,我不受

制於他。」夜瞳怒氣沖天地吼叫。「我要離開這裡——」



  天!她敢痛罵主公?還要「這樣」出去?「別這樣!夫人,主公若知道我失

職,他會殺了我——」島田緊張萬分地哀求。



  夜瞳仍有些虛弱,但卻惡狠狠的。「我說過別叫我夫人,還有……」



  就在夜瞳與島田拉扯之際,大門忽然打開了。



  是虎虎生風的黑道霸主——水谷旭傲,他的眼神異常高深莫測,他那張跋扈

、霸道的臉及至高無上的架式,說明著觸犯他者死。



  島田慌慌張張地行了九十度大禮。「主公,對不起……我失職,原諒我……





  「這兒沒有妳的事,妳可以離開了。」水谷旭傲對慌張的島田說。



  沒想到主公大發慈悲,赦免她——這是不曾有的恩寵啊!「是……謝主公…

…謝主公——」待她關門遠離時,這話還像錄音帶重複不停地播放呢!



  ※※※



  這間寢室如真空的狀態,他們之間的氣息停止,空氣顯得緊繃,像一顆不定

時的炸彈,一觸即發。



  水谷旭傲聲音冰冰冷冷,但卻無形地吐露無奈與無比的關心。「我不是故意

對妳下這麼重的藥,我那時太急了,對妳造成傷害,我非常遺憾。」他只能說遺

憾,雖然他很愧疚,衝動地想請她原諒他,但他還是難以啟齒。



  似乎過了一世紀那麼長,夜瞳終於有回應了。但她說的話卻讓水谷旭傲感到

心驚肉跳。「我的身體你已經得到了,對於我你還有什麼值得眷戀的?既然你也

不是想置我於死地,那就放我走吧!」



  「放妳走?」水谷旭傲目光凝重,他的心莫名糾結在一起,但他佯裝趾高氣

昂,咄咄逼人地說:「走?妳能走去哪兒?這裡是日本呢!別忘了妳已舉目無親

。」



  夜瞳故作堅強道:「誰說我沒有家?我還有修道院呢!我可以回去那裡。」



  水谷旭傲雙拳緊握,殘酷地道:「妳以為妳還能回去嗎?憑妳在台灣的所作

所為,妳以為上帝會原諒妳嗎?如果妳真有臉回去,修女們也不會收留一個不再

純潔、為錢賣淫的女人。」



  水谷旭傲第一次因為女人而感到毛骨悚然,她身上散發出冰冷的恨意。她站

起身來,坦蕩蕩地轉身面對他——再次面對她赤裸、婀娜多姿的嬌胴,水谷旭傲

感到他的心開始燃燒。



  她的眼睛充滿狂怒,但嘴角卻充滿嘲弄,而她的聲音顯得如此倨傲。「修道

院也收留那些被男人玩弄拋棄後,無家可歸的可憐女人。」說著,目光直視前方

大門板,筆直地往前走。



  經過他身邊時,他一把扯住了她。「妳忘了妳沒穿衣服嗎?」他氣急敗壞地

叫嚷。



  「你還搞不清楚嗎?」夜瞳的食指抵住水谷旭傲的胸,她玩味地說:「膽小

怯懦的黑夜瞳已經死了,現在,就算你不給我衣服穿,我也敢這樣走到修道院。





  「該死的!妳敢!」他頭冒千把火,下一秒,夜瞳已被狠狠摔在床上——他

瘋狂地壓住她。



  青龍邸的隨從、屬下警覺爭吵聲,於是不動聲色悄悄地走近門邊,挨住門板





  主公似乎被這棘手女人,惹得暴怒——他們得隨時待命,預防突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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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知道要順從妳的男人嗎?」他差點脫口而出「丈夫」這兩字。「妳在

修道院十七年都白活了,一點做人的道理都不懂!」



  「我就是太懂「做人的道理」,才會被你糟踢和侮辱!」夜瞳狂嚷頂撞回去





  「我一直待在門口守候妳——」這是他第一次對夜瞳吐露她對他的重要。



  沒想到,竟得到夜瞳的譏誚。「守候我?一代黑道霸主,卻像個忠心的狗兒

,二十四小時禁錮我?若被傳了出去,可是有損你令人聞風喪膽的形象——」



  水谷旭傲為之氣結,他不想再有保留。「妳昏倒前說不想見我,所以我不敢

出現在妳面前;但我怕妳又一睡不起,於是我站在自己房門口等妳醒過來——我

做得還不夠嗎?但卻落得被妳譏笑!黑夜瞳——妳比我還鐵石心腸!」



  夜瞳眼瞳迥然發光,或許有一秒鐘,他的話牽動了她心底深處最纖弱的神經

,但想起過去……她毫不留餘地地吼回去。「你以為你這樣做,就夠了嗎?你把

女人當成什麼?玩物?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她大聲地喊道:「還是你把女人當作是妓女——」她一咬牙。「你留下我就

是要我當你暖床的「工具」,是不是?」



  「不——不是,妳都不是——」水谷旭傲崩潰了,她不是淫婦啊!她為什麼

要作賤自己?



  天底下大概只有她有本事把他逼瘋,他用他野蠻又強大的身體緊緊壓住她,

夜瞳幾乎快斷氣了。「妳要怎樣才肯留下來,妳說——」



  夜瞳失去理智似的高亢尖叫。「我一定要將你蠻橫的鐵腕作風斬除——」下

一秒,她張開利齒,狠狠地咬住他的右手腕,儘管上面纏著白紗布,仍然不減夜

瞳瞬間的爆發力。



  不到幾秒,水谷旭傲的白紗布已滲出血跡,這女人真要他死?先前是咬他心

臟旁的乳頭,現在又咬他手上的動脈——真是要他這一生留下難以忘懷的「記號

」。



  過了好久,夜瞳終於鬆了口。



  只因他楚楚可憐地在她耳際說:「只要妳肯留下來,我完全任妳處置。」



  稱霸天下的黑道霸主,竟對夜瞳搖尾乞憐?



  「你——」夜瞳感到手足無措。



  所有的情慾,愛恨糾葛,恩怨情仇——只因為他?他讓她的世界翻覆了。



  水谷旭傲突然將她摟得結結實實,好像兩人再也不可分,他重複一次他的承

諾。「只要妳肯留下來,我完全任妳處置。」



  他總是將她推入深不可測的深淵,及紊亂無比糾葛的世界。她不知道她的未

來如何,她似乎也遺忘了過去,她只有這一刻——躺在他的懷中。



  他們無法抗拒命運——究竟是什麼聯繫著他倆?



  一切都無所謂了,他們不願意再探究。



  他的厚手掌輕撫她白裡透紅的面頰,他的目光炯炯有神,這樣深情款款的神

情,在訴說什麼?



  「睡吧!」他低沈渾雄的嗓子,像是搖籃曲。「我抱著妳睡覺——」他小聲

地「要求」。夜瞳錯愕地注意到他臉上有一層紅暈,她無法置信,不過,水谷旭

傲似乎覺得很難堪。他驀地用大手摀住夜瞳的眼睛道:「睡吧!」



  夜瞳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大手,內心洶湧澎湃——



    她愛他啊!但是,他卻不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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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如何?」水谷正彥緊張地問。「他們兩人——」他到現在還搞不懂兒

子旭傲葫蘆裡在賣什麼藥?一會兒逼夜瞳走,一會兒又把夜瞳抓回來。旭傲這般

反覆無常,真是前所未見!



  三浦友光向老幫主稟告主公在台灣時「怪異」的表現,而現在——寢室內的

崩天爭吵已悄然結束,而主公與夜瞳都還在寢室內。



  「是這樣嗎?」水谷正彥鬆了一口氣,他相信兩人一定達成和解,或許正在

燕爾相好呢!他老人家笑得合不攏嘴,不管如何,這總是表示旭傲又要夜瞳了,

這是件好事。



  「別吵他們,一切順其自然,讓他們感到無拘無束——」說著,他下令僕人

收拾行李,他準備出門遠行度假去。



  「老幫主,你——」三浦友光滿臉疑惑。



  水谷正彥釋然地嘆口氣。「旭傲是個自尊心很強及相當大男人主義的孩子,

我不願意讓他在我面前覺得丟臉,而夜瞳會長大的,會知道如何對付這種沙文豬

——」他噗哧一笑。「友光,替我好好保護他們。」



  「是的。」三浦友光九十度的鞠躬,問道:「老幫主,你要去哪兒?」



  水谷正彥淡淡地笑著。「我想要重回過去的時光——重回與黑雪姬相愛的地

方。」



  「老幫主你……」三浦友光不禁感嘆,有誰知曉堂堂青龍幫老幫主——水谷

正彥,竟是個癡情種?



  ※※※



  夜瞳起床時已是黃昏,她還是首先見到島田;島田跪在地上。「主分等妳好

久了呢!」



  什麼意思?夜瞳坐起身,注意到島田的後方還有兩名女僕,她們的手上拿著

一件很漂亮的絲綢粉色和服,上面嘯著數不盡的櫻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

是手工製的,肯定昂貴非凡。



  其實,還不只這些呢!原本很男性化的房間,一下子顯得柔和起來,因為多

了好多女性的飾品,大約三尺長的化妝檯,上面擺滿了無以數計、價值非凡的珠

寶,經由鏡子的反射,所有的寶石閃閃發光,令人目不暇給。



  「這是主公送的!」島田加話道。「很明顯的,他想取悅妳。」



  「是嗎?」夜瞳不以為意地笑笑。「天知道他取悅過多少女人?這一切是虛

有其表罷了!」



  「錯了。」島田想反駁,但是,倏地又閉上嘴巴,想想之前夜瞳的「遭遇」

——在床上抓姦,面對這樣背叛的事件,叫妻子情何以堪?島田轉移話題道:「

這是主公賜給妳的和服,全日本大概就這麼一件,來!我為妳換上,他要妳跟他

一起用晚餐——」



  夜瞳沒有拒絕,只是陷入沈思中……她要有骨氣,不再軟弱——她不能讓水

谷旭傲好過。



  穿和服是很費事的一件事,根據經驗,她會像木頭人一樣任島田擺佈。



  須臾,島田阿桑及另外兩名女僕已把夜瞳打扮成一國名伶。



  ※※※



  晚餐竟是在櫻花林中。



  在一片茂盛的櫻花樹下,水谷旭傲坐在僕人為他們準備好的毯子上。而此刻

櫻花林正在下著「花瓣雨」……



    他的眼神又是高深莫測,而他的表情也早就恢復一絲不苟及蠻橫殘忍。夜瞳

才一靠近毯子,他已經伸手拉住她,厚重的和服理所當然讓她跌進水谷旭傲的懷

中。



  他們兩人沒有說話。



  夜瞳靠著他厚實的胸膛,就算沒看向他,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像火球一樣地

射向她,她不由得回想起結合的那夜……



    水谷旭傲的目光熠熠生輝,仔細瞧著她,他有些惋惜地道:「我忘了妳的小

丑娃娃。在情急之下,我沒有把妳的小丑帶回來,我記得妳很喜歡那小丑娃娃的

。妳要我幫妳從台灣帶回來嗎?」



  夜瞳回答得毫不在意。「你變了,我也變了——我把那個小丑娃娃的頸子弄

斷,而且扔了它。」



  「夜瞳——」他知道小丑娃娃是她的心肝寶貝,她會毀了小丑,一定是想拋

棄過去的一切……



    「回答我——」這時,她比他還具有威嚴。她單刀直入地問:「為什麼你變

了?你的真面目呢?你到底當我是什麼?」



  「我——」水谷旭傲言辭閃爍,一時間答不出話來。



  她輕斥。「算了,其實我也不需要你正面回答我。」她尖銳無比道。「衷心

感謝你之前拋棄我,讓我在受苦中,學習到什麼是人性。人性是矛盾、衝突、極

端的;就如同我,受天主感召的我是聖潔的,而每每見到你,我醜陋的靈魂就會

出現——我會變得不像我!」她抬首對他嬌媚一笑,水谷旭傲就渾然忘我了。「

我甚至可以為錢出賣肉體,逼自己做藏橋清原的情婦。」她的眼瞳閃爍著復仇的

光芒,卻又顯得天真無邪。



  水谷旭傲全身僵硬地死瞪著她,夜瞳露出玩味的笑容。「我們之間真是好玩

——」



  她在空中撿了一片櫻花瓣,語含深意道:「你趕走我時也許在笑,但你的真

面目卻在哭,而現在,我看你要哭了,但實際上你卻是笑的——因為我在你手上

,而不是在藏橋清原的懷中。是不是呢?」她側過頭,幽幽嘆息。「我不知道你

到底有何居心,不過,看樣子你絕對不會放我走就是了——」



  水谷旭傲喜怒不形於色。



  「我也發現你實在很無情——優愛美代,你是不是趕走她了呢?」夜瞳猛搖

頭奚落道。「我記得你信誓旦旦的說:你愛她,你要娶她……小心一點兒,你會

有報應的。」



  她一臉嘻笑說:「但是,我還頗高興的。因為——」她陰森森道:「我洗清

了我的恥辱,你又要我了!」



  水谷旭傲還是不說話。



  夜瞳認栽道:「好吧!既然逃也逃不了,我也許要認命,採用另外的手段—

—」她將櫻花瓣一點一點撕開,破裂的小花瓣兒掉到自己的和服上,她的和服上

弄得滿是櫻花碎瓣。



  過了許久她假裝道:「你知道墮落是很享受的事嗎?」她豁出去道。「當不

成藏橋清原的情婦,又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可是我又收了你這麼多的金銀珠寶,

天下又沒有白吃的午餐——這樣好了,」她突然撲倒在他的懷中,無比嬌嗔地道

:「我們來一個「交易」——我做你的情婦吧!」



  這是唯一不受傷害的方法——夜瞳如此告訴自己,留在他身邊,不用付出感

情——他們只有肉體……



    情婦?



  妳做我的情婦?



  水谷旭傲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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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窮凶惡極地問:「妳怎麼知道「情婦」這個名詞?」



  夜瞳單純得令人愛憐。「看電視學的,但你別怕,我學到很多,知道如何扮

好情婦的角色。」



  情婦?



  她應該是他的妻子,怎麼會變成他的情婦?不過,他的自傲讓他說不出來—

—他不承認那張離婚證書。



  收她做情婦,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既不用讓她離開,又能佔有她……眼見

水谷旭傲遲遲沒有反應,夜瞳一時興起,詭詐道:「沈默應該是你的回答,你真

是不給我面子。」夜瞳舉起一大罐清酒。「好吧!既然你不答應,那我就藉酒澆

愁了——」她將整罐清酒舉高,淘氣又瘋狂地往頭頂倒下,霎時她全身都濕透了

,清酒淡淡的芳香散發在她身上。



  水谷旭傲看傻了眼,他的心怦怦狂跳不已。



  他再也無法偽裝,他不要再隱藏了。他要她!他熱血沸騰饑渴難耐,他永遠

要不夠她……只見她仰頭大笑。「你不收我做情婦就算了,我把這件渾身酒氣的

和服還給你——我進門去換下——」



  水谷旭傲忽地緊緊將她拉進懷中,他的手抓住她的髮絲往下扯,迫使她的頭

仰起,她柔軟微啟的唇令他瘋狂,他猛地低頭攫住她的唇。「是的、是的,妳是

我的情婦……」他發出滿足的讚嘆。「情婦,我的情婦……」



  他終於承認她了。



  他揶揄地笑著,幽默兼命令道:「不准再咬我——」



  「我不會了……」夜瞳呢喃著。「我捨不得——」她抗議著。「那一夜,你

失控將我的唇堵住,我的牙齒有咬住你的唇嗎?」



  水谷旭傲狂笑。「我該明白妳是中國人常說的「紙老虎」——」



  「紙老——」她不懂,不過,最後的字消失在他的唇中。他的吻好強烈,他

將她的和服扯開,大手整個包住她玫瑰般的胸脯。即刻,他感覺出它們的敏感和

戰慄。她的身子因他而火熱、通紅。



  慾望使他說話斷斷續續。「妳不需要……清洗……我的舌會幫妳做完這件事

……妳身上的清酒,需要我來品嘗……」他根本來不及將她的和服完全解開,只

是將她的和服往上推。他讓她趴著,臀部朝上,他像快渴死般拚命汲取那一片最

美的水源地。



  「好香、好甜——」他又親吻她所有的肌膚,將她身上的酒味去除。他的手

更不忘撫過臀,在她的臀上施壓,這更為她帶來了灼熱的興奮感,及兩腿間的濕

潤。夜瞳不斷地倒抽口氣,她的體內有股狂熱的需要在吶喊著。她沮喪地低喊出

聲:「喔……」她抬手想抓他、碰他,無奈她只能摸到空氣。



  水谷旭傲會心一笑,迅速地離開她,脫掉自己的衣服。他威風凜凜地站在她

面前,夜瞳發出驚嚷。儘管這是第二次看見他赤裸,但是她仍心盪神馳,她的心

像小鹿亂撞般跳個不停。



  他是男人中的男人——他的胸膛強壯又火速地起伏著,他的小腹平坦而結實

,雙腿有力,大腿間包裹著令她陷入歡愉中的武器——而他,也順從她目光地勃

發起來。



  「一起。」他說。



  他翻轉過她的身子,使她見不到他,她又發出抗議之聲;不過,當他握住她

的臀部,火熱地進入她時,她嬌喘咻咻,整個人陶陶然。



  她抬起自己,和他一起律動,他把她帶得更深、更高——直到那從未滿足的

泉源降臨他們。



  她的身子盈滿了放縱的狂喜,她聽到了他粗嘎的喘息,強而有力的心跳,她

感到他身子的顫抖——最後,他們緊緊攀附在一起,再一次地爆炸了——



    夜瞳一動也不動地躺著,幾乎毫無知覺。水谷旭傲的手仍然環住她,他的臉

埋進她全是清酒味的髮梢中。



  「嘿!情婦,別睡著了。不能像上次那樣——給了妳,妳就倒頭大睡不理我

。這不公平!」他親暱地輕拍她像紅蘋果的粉頰,笑容可掬道。「別忘了妳還沒

吃晚餐,以及——要陪我賞櫻花。」說著,他把她抱了起來,像嬰兒般的環在自

己的懷中,寬寬大大的和服就是他們最好的遮蔽物。



  夜瞳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水谷旭傲笑在心底,索性拿起筷子,挾了生魚片

,往她的櫻桃小嘴送。「妳睡得好嗎?住得習慣嗎?喜歡穿和服嗎……」一連串

關心之語。「妳喜歡我送妳的寶石和和服嗎?」他輕聲細語著。「對了,妳喜歡

吃生魚片嗎?」說著,他又挾了生魚片往她嘴裡送,夜瞳很自然地張開嘴,乖乖

地咀嚼食物。



  這不像他,這根本不是他。



  她心底吶喊、疑惑、猜忌、迷惘——更重要的是,她模糊地意識到——自己

怎麼會從堅決抵抗他變成這樣柔若無骨地默許他,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地獻給他





  答案全指向一個字——而她心知肚明。



  有人說愛上就愛上了,豈可說不愛而輕言放棄。只是——這是一條不對等的

路,水谷旭傲不會屬於她,更不會愛上她……喔!她不是早就清楚地知道了?



  既是如此,為什麼還是感到心如刀割,心酸難忍,揮也揮不去……



    「想什麼?」他把她抱得很緊,她柔軟的身體曲線,恰恰貼住他全身。她仍

感到他急促的心跳聲,及胸毛拂過她胸前的感覺。



  「我在想——」她憋住那股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俏皮撒嬌道:「我們剛

剛所做的事——勝過擁有所有的一切:青龍邸、清酒、生魚片、壽司、櫻花……





  水谷旭傲聽聞她大聲的「肯定」,他不自覺臉上發光,燦笑道:「是這樣嗎

?」他沒發覺,他的眼底再也沒有櫻花,只有黑夜瞳,他露出鮮有的玩笑神情。

「我依稀記得,有人說我「無能」,也有人說我遜斃了——」

夜瞳的眼珠轉啊轉、繞啊繞,無辜道:「那個人是誰?怎麼這樣說你——不

過,誰叫你總是自命不凡——天怒人怨的結果,就會像——」她有技巧地道:「

你的胸及手腕……」她輕觸他的胸膛,真的有一個貝齒的疤痕。「這是「小貝殼

」!」她溺愛地稱呼他的傷痕為「小貝殼」,並低首在他強而有力的胸膛上輕輕

一啄,水谷旭傲倏地氣喘咻咻。夜瞳又把他的手掌攤開,而他的大手掌上留有一

些玻璃割傷的小疤痕。她問道:「你的手心,為什麼……」



  水谷旭傲直言不諱地陳述……看到她與藏橋清原卿卿我我,失控得捏碎玻璃

——站在外面一整夜……



    夜瞳格格直笑。「有沒有搞錯,你在嫉妒啊!這是吃醋的行為喔!」



  嫉妒?吃醋?水谷旭傲目光幽暗,天!他不曾發覺嗎?



  夜瞳露出性感的笑容,好奇地握住他的右手腕,他的手腕還是被白紗布包裹

住,不過,仍是有些血漬。她嬌柔地說:「昨夜又咬你,這也有留下我的齒痕嗎

?這也是一個「記號」嗎?」



  夜瞳敏銳地發現他充滿難以言喻的哀傷,他們面對面……水谷旭傲一語雙關

道:「紗布包太厚,幸運地沒留下痕跡,而它——」他咬住下唇道:「它是一個

仇恨的「記號」,所以我把它遮住了。」



  仇恨?感覺他變臉,她立即詼諧撒嬌道:「死得了人嗎?」這句話,徹底化

開水谷旭傲解也解不開的憂愁。



  他仰天長笑。沒錯,一點也沒錯,起碼他活著,夜瞳在他的懷中……大男人

主義作祟的心理讓他鄙視輕斥了一聲。「死不了人的。」他耐人尋味道。「除了

手腕,其他都是妳送給我的「記號」啊!我很寶貝的,而我相信我一定也達成了

我的誓言——在妳身上留下「記號」——」



  夜瞳嬌羞地更躲進他懷裡,她嘟著嘴小聲道:「沒錯,你在我身上留下永恆

的烙印,你讓我不能沒有你。」



  水谷旭傲放聲大笑。「我相信我也洗清恥辱了。」



  說完,他狂熱又極具佔有慾地迫使她的唇分開——更深入地侵略她的唇內…





    紗布內的秘密究竟是什麼呢?也許夜瞳疑惑重重,但是,她識相的不會問,

而且,她也忘了要追究,因為,水谷旭傲成功地擺佈著她的身體和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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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接下來的日子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光。



  青龍豪邸上上下下的隨從或僕人、保鑣,都一致認定,主公一定愛上了他的

「情婦」黑夜瞳。



  天地之大,他們的眼中卻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物。



  水谷旭傲開始荒廢正事,終日只伴著他的情婦。



  夜瞳片刻不離水谷旭傲,與他形影相隨。水谷旭傲喜歡在偌大的櫻花林中漫

遊,現在,他絕不會忘記帶著夜瞳一起賞櫻,夜瞳會淘氣地在林中四處亂轉,有

時她會突然躲起來,惹得水谷旭傲心驚肉跳;但不一會兒她鈴鐺般的聲音便會迴

盪在漫天飛舞的櫻花瓣中。「來抓我,你猜我在哪裡!你一定抓不到我。」



  水谷旭傲眼尖地看到遠方有粉色的和服掠過,他一個箭步狂奔過去,以迅雷

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住夜瞳的衣角往後扯,夜瞳一下就跌在他的懷中——



    「小獵物,妳被我抓到了,看妳怎樣補償我?」坐在滿滿花瓣上,水谷旭傲

不懷好意地將手伸進她的和服內,愛撫揉捏著。



  「不公平!」夜瞳嘟著嘴巴。「為什麼……」



  「因為我是一等一的獵物高手,這裡的一草一木,我都瞭若指掌,一切都在

我的控制之中——」他翻身,躺在花瓣上,她順勢坐上他的肚子。「妳不能逃出

這片櫻花林,就如同妳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高深莫測的眸子在威脅什麼?還是在告白什麼?



  不過,夜瞳還來不及思索,已感到他的硬挺及緊繃,她露出古怪的神情,同

時看見他眼中寫滿需要。「不行——你沒取悅我,你沒讓我贏,我不要——」她

很不服氣。



  「小東西!妳沒聽過玩捉迷藏輸的人要怎麼處罰嗎?」夜瞳聽到一聲裂帛響

聲。「輸的人要任贏的人為所欲為——」水谷旭傲將她破裂的和服尾端往外一丟

,把她的臀部抬高。他也把自己的和服往上扯,他的傲然挺立歡迎她像天鵝絨柔

軟的禁地。她從來沒這麼做過,這對她是項嶄新的經驗。她不知所措。「別怕,

我教妳——」他進入她,與她深深地結合成一體……



    由於她在上面,不曾被他的力量所壓服,不再任他控制,他捧住她的臀部,

教導她——她本能地抬起自己,

和他一起律動。



  他見到櫻花瓣片片圍繞著她,她發出愛的呢喃……她燃燒自己,也讓她的男

人嘗到了炙熱的喜樂——



    直到那一剎,他顫抖了,她倒在他的懷中,他將他的種子撒在她的體內。許

久許久,他還是在她體內,不曾離開。



  ※※※



  「我再也不要跟你玩捉迷藏的遊戲了!」夜瞳抱怨不停。「你每次都把我的

衣服毀了。」她心疼。「這些和服都好貴——」望著破破爛爛的和服,害她不敢

堂而皇之地走進豪邸內。每次都要水谷旭傲抱著她,而她都把頭埋進他的頸項間

不敢見人,因為隨從的眼光都十分曖昧,她實在丟臉極了。



  「好嘛,對不起!」水谷旭傲向她道歉及承諾。「我保證不再這麼粗野,以

後在櫻花林中,不准穿衣服。只要套我寬大的和服,省得麻煩——也讓島田她們

輕鬆一點。這樣好嗎?」他柔聲地下令。



  「你——」一股衝動,某一根細膩的神經讓她差點要淚水氾濫。



  「妳又不高興嗎?」水谷旭傲緊張著。「妳若是不喜歡穿我的超大和服,那

我就讓妳每天下不了床喔!我只好在床上愛妳——」



  「不……不……」夜瞳猛搖頭,水谷旭傲一把擁住她,夜瞳把頭靠在他的肩

上,她討厭他對她那麼好。「為什麼替我著想?對於我,你可以隨心所欲啊——





  「傻瓜!」水谷旭傲緊擁著她,真心道:「在妳面前,我已不是什麼黑道霸

主,我……只是妳的男人。」他心甘情願地坦承了。



  我的男人?夜瞳雙眸炯然發光。



  是的——他的情婦早已擄掠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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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每天他們都在樹林裡玩「捉迷藏」的遊戲,有時夜瞳跑累了,或

者兩人激烈的「運動」使她疲乏,她會將頭枕在他的背脊上,像個孩子般安心入

眠。所有的僕人見到主公像「奶媽」的舉止,皆詫異萬分,然後私下竊笑不已。



  主公徹底被這女人改變了他大男人的性情——而他可知?



  水谷旭傲不准夜瞳看電視,他怕夜瞳因為看太多電視而學壞了!習慣於午后

在櫻花樹下看書的他,理所當然的要他的情婦夜瞳伴他一起看書,他說多讀好書

,有益身心。



  他們一起坐在大毯子上,夜瞳會為水谷旭傲倒清酒在橢圓形的酒杯內,供他

品嘗;



  而不喝酒的她,也會為自己沏壺道地的中國烏龍茶。



  不過,水谷旭傲的眼中已不再是櫻花、手中的書,或清酒——他的眼瞳中,

完完全全被夜瞳的一顰一笑給佔滿。他往往情不自禁地抬眼偷偷觀看著她。



  有時,她會撩起和服露出兩截白溜溜的小腿,躺在毯子上邊揮舞小腿邊看書

。有的時候,她會躺在他的大腿上,而她那股聚精會神,專注的模樣,常讓心不

在焉的水谷旭傲大嘆不如。



  他原本以為看書會讓夜瞳覺得無聊,出乎意外——夜瞳竟比他更喜歡沈浸在

書中的世界。



  夜瞳喜歡唸書更基於看電視,水谷旭傲書架上豐富的藏書,幾乎快被夜瞳看

完了,也包括各國的原文書。「好看、好看!這些世界文學名著真是膾炙人口,

以前我在修道院,都只能唸聖經。」



  「妳都看得懂?」水谷旭傲不得不承認,在語言方面,他是夜瞳的手下敗將





  「當然,我精通日文、中文、德文、英文、法文——」夜瞳大言不慚,饒趣

道。「別用這些語言罵我喔!那你會吃不了兜著走——」



  「不敢,情婦至上!」水谷旭傲對她行「童子軍」禮,看著他在眾人面前不

曾有的憨狀,夜瞳捧腹大笑。



  有時,太融入故事劇情中,夜瞳會淚眼婆娑,水谷旭傲則會柔情萬千地抱住

她。「別哭,那是小說啊!」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他十分憐惜。「不讓妳看

電視是怕妳被「假劇情」教壞,讓妳看書的結果居然一樣——妳吸收太快了,而

且搞不清真實與虛構。」



  夜瞳最後對小說下了一句註解。「寫小說的人是瘋子,看小說的人是傻子。





  「那妳是傻子喔!」他愛憐地道。



  夜瞳點頭又搖頭。「不對,我是為了陪你呢!誰知道消磨時光,竟會浪費這

麼多淚水。」她在水谷旭傲的耳際嚶嚶耳語著。「我這些淚水都是為你流的。旭

傲——」



  她鮮少叫他的名字,不知為何,也許,就算他們的肉體再親近,但他們的心

還是有一段長長的距離——不管如何,他是黑道霸主,他的名字豈是隨便的人能

叫喚的?而她又不是他的妻子,充其量她只是他的妾——這地位及身分上的差異

,都令夜瞳顧忌著。



  其實,她不知道水谷旭傲何其渴望聽到她像天籟般的呼喊。每當她叫他的名

字時,他的心都融化了,這是不曾有過的感覺。「我知道。」他結結實實地擁抱

著她,對她說:「讓我來取悅妳,我吟詩給妳聽——」



  夜瞳百分之百肯定,沒有人見過不可一世的黑道霸主水谷旭傲如此感性的一

面。

他以生硬的中文朗誦中國文學中古老的愛情格言詩句。「天若有情,天亦老

……」以及「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我很榮幸能感受到你如此稚氣的一面,你只讓我看到,是不?」夜瞳會心

一笑,伸手輕撫他的面頰,水谷旭傲的臉染上一層彷似晚霞的紅暈。「其實,我

喜歡這樣的你。」夜瞳展露笑靨。



  她說「喜歡」?天!他感覺快樂似神仙呢!他的手自然覆上她的玉手,緊緊

握住,這已表達了一切——向來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所以

他仍是悶不吭聲。



  他們的目光相交,一切盡在不言中……



    夜瞳陷入沈思中說:「我覺得你吟的詩真有趣!」她幽幽嘆口氣。「沒錯,

上天根本是無情、冷血,所以祂永遠不會老。」她抬頭望穿濃密的櫻花,仰望

藍天白雲的天空。「不過,我相信世間或許唯有愛情才能叫人賠上生命。但是

若人死了,所有愛恨糾葛,真能一了百了嗎?」



  「夜瞳——」水谷旭傲目光一閃,他——不相信愛。他一直是抗拒、輕鄙的

,他低首注視他手腕上的白紗布……



    夜瞳笑得有些悲戚,櫻花凋零的花瓣像雨水一瀉而下。「櫻花——這些天會

完全掉落吧!剩下的就是光禿禿的枝頭了。哎!」夜瞳語重心長。「這麼美麗的

櫻花,為什麼它美好的生命卻這麼短暫?怪不得對櫻花情有獨鍾的你,由櫻花含

苞待放,到茂盛、凋零……你都捨不得放棄賞櫻。那種心情,我現在能體會了,

無形中被你潛移默化,我也愛上了櫻花。」



  水谷旭傲莞爾,試著揮去他不該有的感傷,他伸手執起酒杯,細細品嘗清酒

,當一片櫻花瓣飄到他的清酒杯中,他讚嘆道:「妳知道日本人視之為至高無上

的享受是什麼嗎?」



  端睨懷中夜瞳疑惑的神情,他說:「就像現在的美景——在櫻花樹下,與心

愛的人用餐,享受著櫻花瓣紛紛掉落在清酒杯中,那般清酒與櫻花瓣散發出的獨

特氣息——」



  「你說錯了——」夜瞳糾正。「我不是你心愛的人,我只是你的情婦。」她

心知肚明,直言不諱。「我們說好的,只是玩一玩,誰也不欠誰。」



  端睨她一臉無所謂的神情,水谷旭傲愕然發現自己的感情……



    心愛的?



  這三個字他從未對女人開口說過,而今……他的一顆心沈到谷底。



  夜瞳沒發現異狀,有感而發道:「我發覺櫻花真的很有個性,怪不得日本人

的國花是櫻花——櫻花真像是古代日本武士——失敗與成功就在一線間——贏就

活,輸就剖腹自殺——櫻花也是,綻放就綻放,枯萎就枯萎,從不留戀在世間的

時刻。」



  「其實,這也表示日本人對於做錯的事,從不會原諒——」他目光幽暗,不

經意地問道:「那妳——對於對不起妳的人,妳會原諒嗎?」



  夜瞳的目光燃起一族火焰,她注視他,腦海中卻不自主滑過那一夜,水谷旭

傲的背叛……她噗哧一笑,老老實實答:「曾經我覺得自己是上帝,可以寬恕人

,不過,現在我覺得那情操太偉大了,我不得不承認我是個平平凡凡的人,我做

不到。」她咬牙切齒道。「我對背叛我的人,那股天崩地裂的恨,或許,只有放

火燒了這座櫻花林,才能消失殆盡。」



  「夜瞳——」水谷旭傲倏地感到魂飛魄散,這女人……



    黑夜瞳是要來毀滅他的?



  「幹麼?」她嬌笑。「瞧你一副失魂落魄的,你怎麼了?」眼見水谷旭傲沒

有反應,她眉心深鎖。「你不開心,我也不高興。做情婦要想辦法逗你開心——

」她突然心血來潮地跳了起來,跑到水谷旭傲的前方。「我跳舞取悅你——」她

興高采烈地大叫。



  這好像大正時代,古代日本的藝妓,會在櫻花林中跳舞取悅主公——這一刻

的黑夜瞳,命運竟與她母親黑雪姬的命運相同……差別處,或許就是夜瞳不是在

跳舞,因為她根本沒有受過藝妓的訓練,她——其實是在玩花瓣……



    她將佈滿遍地的櫻花瓣捧在手掌心,然後用力一撒,讓花瓣自她頭頂落下,

滿天飛舞的櫻花,就這樣在她周圍轉啊轉、繞啊繞、旋啊旋,彷似有成群的粉色

蝴蝶在她身旁為她喝采……她格格笑個不停,笑聲迴盪在櫻花林,她不斷重複著

這個動作,像個無邪的孩子——



    水谷旭傲的目光不曾離開過她——他陶醉其間,沈迷得無法自拔。



  曾幾何時,他完全被她吸取了魂魄而不自知?



  她將他全部的人、心,完完全全掠奪了。



  他——只有她,他——只是她的附屬品。



  他不再有自我,他也不再是萬人之上的黑道霸主水谷旭傲,他更不再鍾愛櫻

花——他現在只是黑夜瞳、他情婦的奴隸。



  就在她一絲不掛地出現在櫻花林那粉霧迷濛的夜晚,他就忘了櫻花,因為她

比櫻花更迷人千倍、萬倍。



  她比櫻花更純潔、美麗、嬌豔、天真、可人——所以他瘋狂,他沈溺、迷戀

於她。



  水谷旭傲感到好像被大繩層層捆綁住,再也無法掙脫。而那大繩就是夜瞳嗎





  天!



  他……愛她,他早就愛上了她!



  所以,他眼中不再有櫻花的影子,因為,她就是櫻花!



  她是櫻花的化身。



  她更像古代日本武士——生時威風,死也壯烈——她有那股「壯烈成仁」的

決心。



  他不該愛上她的,千不該、萬不該,愛上仇人黑雪姬的女兒!



  他應該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所以新婚之夜讓她蒙羞,趕她走,逼她離婚……不過,一切在藏橋清原出現

後又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只因,他就是不能讓別的男人奪走她的童貞。



  為什麼?



  他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服自己,因為他要欺凌她,而佔有她肉體的方法,也

是一種報復。



  而今,她自願做他的「情婦」,在交易之下,她卻完全贏得這場遊戲,她讓

他愛上了她……



    不、不!他不可能愛上她的,不可能……他一定是只愛她的身體,因為她就

是櫻花的花語——純潔。而純潔的女人,最是可怕,她的無邪會蠱惑他……只是

這樣,只有這樣,她用她的清純讓他徹底忘記他是天下舉足輕重的黑道霸主。



  所以——他不愛她的,普天之下,可以讓他滿足的女人何其多。他不需要她

的,一定會有其他的女人,床上的「工夫」更是一流……水谷旭傲拚命說服自己





  只見夜瞳突然停止了笑聲,她一臉疑惑及關切。「你怎麼了?旭傲,不舒服

嗎?你的臉色好難看啊!你要休息嗎?」她毫不知道櫻花林——已經山雨欲來。



  她走近毯子,低下身子伸手捧住水谷旭傲的面頰。「你——」她的目光柔情

似水。



  「不要碰我。走開——」水谷旭傲無情地推開夜瞳,夜瞳手足無措,一下被

推離三公尺遠——她跌在櫻花瓣中。



  面對這天旋地轉的變化,她的臉血色盡失。



  「不要過來,不要再過來……不要再碰我。」水谷旭傲像驚弓之鳥拚命地往

後退。



  「我要遠離妳、我要遠離妳……」他不斷地這麼說,像在告誡自己。



  他旋過身,落荒而逃——偌大的櫻花林,只剩夜瞳孤單一人……



    她仰頭望天,像瘋子般狂亂地哈哈大笑。



  他厭惡她了。



  他嫌棄她了。



  他再也不需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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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夜瞳獨自坐在這張新的大床上。水谷旭傲不知跑去哪裡了。



  夜瞳摸摸這張新的床,她嗤之以鼻——「新」?可惜,現在的他,只要舊人

,不要新人。



  這張大床,還沒買幾天呢!就在她說要做他的情婦——而他難得貼心地說:

我不要妳睡在妳滿懷介意的床上。為了徹底消除優愛美代橫梗在他們之間的陰影

,他另外買了一張義大利進口的羽毛床。



  可惜,如今床伴已消失無蹤,她難道要抓枕入眠?她嘲笑自己能繼續待多久





  不!她不甘心,就算要墮落也是由她玩弄他。應該是做情婦的她不要他,是

她厭倦他的身體……



    她面無表情地默默為水谷旭傲準備一件家居和服,她把和服抱在懷中。



  敲門聲響起——夜瞳傳喚三浦友光。



  三浦友光站在門板後,對她恭敬有禮。「夫人,妳找我有何吩咐?」



  「我——」她優雅地走到落地窗前,背對著三浦友光,她目光詭譎地望著凋

零的櫻花林,她不露痕跡地要求。「帶我去找主公,你知道他在哪兒——」



  「我——」三浦友光低首為難道。「夫人,怒難服從,主公畢竟是我的主人

……原諒我!」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回答。」夜瞳挑高眉笑著道。「你難以違抗命令,是

嗎?其實,我只不過是事先「詢問」你,你不答應也就罷了!我無論如何都會找

到旭傲的——」她露出傾國傾城的容顏,自傲篤定道。



  「夫人——」三浦友光用力握緊雙拳……這個可怕的女人——



    ※※※



  眼前是一棟豪華賓館,氣派的車子停在它的前方。「夫人——」三浦友光顯

得有苦難言。



  「你怎麼了?」夜瞳一臉無辜。「我只不過幫旭傲帶件換洗的衣服,瞧你緊

張的。



  放心,我不是女巫,不會下咒殺死薄情寡義的男人!」



  「我——」三浦友光一顆心仍是忐忑不安。「夫人——其實,主公——」他

不相信水谷旭傲會捨得傷夜瞳的心,事出必有因……「妳一定誤會了主公——」



  「放心,我都懂的。」夜瞳燦笑,黑夜中,三浦友光看不到她眼中閃爍著仇

恨的光芒。



  黑夜瞳泰然自若地下車,她步伐堅毅地向前走……



    ※※※



  水谷旭傲赤裸地躺在大床上,目光狂野地注視眼前曾誤為愛人的優愛美代。



  對優愛美代而言,這是個千載難逢、不可多得的好機會——那一夜水谷旭傲

跑到台灣找黑夜瞳後,她發現旭傲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他常常若有所思,而且神

情落寞,到底怎麼回事?她不敢問。他只打了一通電話——要她火速搬出青龍豪

邸……她不敢不從,所以她走得很倉促,沒多久,黑夜瞳就佔據了他,不是以「

妻子」的名義,而是以「情婦」的身分……



    她恨死了黑夜瞳,她隨時都想找時間伺機奪回水谷旭傲的心——而今夜,這

位黑道霸主親自召見,優愛美代欣喜若狂,幸運之神又降臨,她的「希望」又來

了。



  水谷旭傲瘋狂地吻她,好像饑渴的野獸,優愛美代用盡全力配合他、取悅他

——她心底邪惡地笑著,黑夜瞳認輸吧!明顯的,他厭倦妳的身體了——



    冷不防,水谷旭傲卻將她推得老遠。



  老天爺——他滿腦子都想著夜瞳!



  他拚命搖頭。不行、不行,他一定要忘了夜瞳、一定要把她排出腦海……



    「怎麼了?你——」這是不曾有的。優愛美代嗲聲道。「親愛的,你回到床

上,我們來玩遊戲——」說著,她將他推倒在床上。



  水谷旭傲哄堂大笑,他懂她的「意思」。他坐在床沿,命令自己沈浸在性愛

的慾望中,他的眼睛只見美代性感地將一件一件衣服自她的身上脫落……然後撲

向他。



  當她吻住他時,一陣強烈的噁心感竟莫名其妙襲向他,他火爆地將美代推開

,美代踉蹌地往後倒,還帶著一臉不可置信。



  水谷旭傲的神情如驚濤駭浪一般。



  除了夜瞳以外,別的女人他都不要?他只要黑夜瞳。



  只有黑夜瞳才能滿足他?



  他不能沒有她?他無法再碰其他的女人?



  他對優愛美代咆哮:「滾——滾——」他的表情如此地痛澈心扉,他的聲音

如此地破碎。



  這一刻,他再也不像是唯我獨尊的霸主,優愛美代的心糾葛許多不曾有的情

感。「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水谷旭傲無神地抿笑,他緊緊閉上雙眸道:「我不愛妳。」



  「你——」剎那間,優愛美代傷痛的心被仇恨所蒙蔽了,她的兩眼立即閃起

兩把怒火,瘋狂尖叫。「是不是那個小賤種?是不是?」她衝向他,狂野地抱住

他。「旭傲,你只是一時被那小狐狸精給蠱惑了。她只是羞澀的小修女啊!她床

上的工夫一定沒有我好。你是愛我的,一定只有我能滿足你——」



  水谷旭傲試著推開她,不知為何,只要再碰到她,他就會感到一股良心不安

——覺得對不起夜瞳。優愛美代用力抱緊他,他一時心軟,僵硬無比地任她摟住





  優愛美代只是更加摟緊他,在他懷中的美代,憎恨的表情已經說明——她不

會輕易饒過夜瞳。



  沒有人發現,房門已經緩緩打開……



    ※※※



  這就是夜瞳見到的景象——兩個赤裸的肉體,密不可分地擁在一起。



  當水谷旭傲見到夜瞳時,他的心臟彷彿停止了,他心虛地立即把優愛美代推

開,他不想要她誤會。不過,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美代回首見到了夜瞳,她歡喜夜瞳目睹到他們正卿卿我我。



  她要把夜瞳推入大海的深淵,她要讓夜瞳知難而退……



    兩個女人的目光相遇,夜瞳面無表情,而優愛美代則是一副挑釁的架式。



  水谷旭傲瞥見三浦友光,正要破口開罵,夜瞳卻插進話來。「主子豈可不明

就裡責備沒有犯錯的僕人?是我要他帶我來的,而他,不得不帶我來。因為就算

他不願意,我也有辦法找到你。」



  「夜瞳——」水谷旭傲的心涼了半截。她話中的意思如此明顯,他懂得——

這女人血中的基因,有一部分是豁出去不要命的。



  「旭傲,你又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何怕我知道?」夜瞳笑得如此

無邪,她像順從丈夫的日本小婦人,卑躬屈膝地走向水谷旭傲,微微行禮道:「

我為你帶來一件和服,是要給你換上的!」



  「夜瞳——」水谷旭傲整個人心神不寧。「聽我解釋。」



  「解釋?」她的聲音好甜、好柔。「你不需要啊!我怎擔待得起呢!」她不

疾不徐地訴說著。「當今世界上,只有丈夫能管妻子,妻子能約束丈夫,我們又

不是夫妻,我只不過是你的一位情婦。你找其他的女人並沒有錯。」



  「夜瞳——」水谷旭傲臉色發白。因為,他又見到她那股武士般的容顏。



  夜瞳清純的笑容下,是深藏不露的驚世駭俗人格?



  「看來,你不需要我了嘛!」感覺出優愛美代的自鳴得意及對她強大的敵意

,夜瞳又笑了,她當著兩個人的面說:「老實說,我們之間,不過是「玩弄」的

遊戲——你玩我,我玩你——」



  語未畢——她頭也不回地向前走。



  她想甩了他?



  水谷旭傲的心臟揪緊。「夜瞳,聽我說—」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肘,把她拉到

離他只有咫尺的距離。「夜瞳!」



  「說什麼?」她仰首,佯裝甜蜜地靠近水谷旭傲,這是一把最美麗的刀,惡

毒得可以刺死男人。「切記一點——對情婦最不公平的事,就是讓她獨守空閨。





  她用力扯開他,無奈,他硬是不放手。「放手——」夜瞳神色駭人。「放手!





  「不,我絕不放!」水谷旭傲堅決道。「不放!」



  「好!」不知她哪來的力氣——竟可以將他拉著走?



  她一路拉著他出賓館,三浦友光緊緊跟隨,主公夫人的拗脾氣,他是領教過

的。然而,主公「冷面殺手」的稱號,只怕要被夜瞳打敗了。



  眼看車子就在眼前,夜瞳還是執意往前走,水谷旭傲剎那間抓狂了。「妳為

什麼不聽我解釋?妳為什麼這麼不聽話?」



  他大喊。一位發瘋的黑道霸主把他的情婦給扛了起來。



  夜瞳拚命抓他——她往他最脆弱的腰際咬下去。「啊——」他真要被她咬死

、氣死——



    突然,他們都被拋向遠方,水谷旭傲緊緊摟住夜瞳,有他強大的保護,使得

夜瞳倖免於難,毫髮未傷,強烈的火光讓他們睜不開眼睛。



  天崩地裂的爆炸聲襲向他們,火花四起、漫天飛舞,整輛車已四分五裂,被

燒得面目全非,熊熊的火焰,掀起了再也無法挽回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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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青龍豪邸。



  最大的會議室內,正在召開青龍幫最高的緊急機密會議。



  三浦友光及眾多「水谷組」的黑道弟兄,個個面色凝重。水谷正彥聽聞兒子

旭傲的座車發生莫名的爆炸事件,他立即飛奔回來。「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大

聲咆哮。「是誰敢在黑道霸主頭上動刀?」



  他對水谷旭傲破口開罵。「只差一秒的時間,你和夜瞳就會活活被燒死啊!

」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若不是水谷旭傲剛好將夜瞳往背上一扛,只怕他們都將

會被大火燒得化成灰燼。「如果你死了,我該怎麼辦?整個青龍幫該怎麼辦?」



  水谷正彥表現出一位父親對兒子的焦急和憂心如焚。水谷旭傲雖悶不吭聲,

但是,他的心卻深深悸動著。



  三浦友光負罪般跪在地上。「是我的錯,我沒有好好保護主公,賜我死罪吧

!我絕無話說。」



  「你——」水谷正彥面有難色。「錯不在你,就算你死了,能解決問題嗎?

」水谷正彥的心中不捨三浦友光,三浦友光一直無怨無悔地服侍他及水谷旭傲。



  「但是——」三浦友光難辭其咎地說:「我真的不知道是誰放炸彈在車子裡

,萬一——」想到霸主及夫人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景象讓他無法言語。



  眾人面面相覷。「你起來。」水谷旭傲一絲不苟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驚訝的面容皆掃向霸主,只見水谷旭傲毫無受到驚嚇的神情。「這不

是你的錯——」他自嘲。「色字頭上一把刀,如果我不要與舊情人會面,想暗殺

我的人,絕不會有機可乘。」



  水谷正彥聞言,表情難看極了。他親自扶三浦友光起來,拍拍他的肩膀——

老幫主水谷正彥對眾弟兄宣佈。「我下令眾弟兄二十四小時待命保護少主,加派

人手調查汽車爆炸案,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水谷旭傲不以為然道:「與本幫最糾纏不清的「藏橋組」,是我們誓不兩立

的敵人,只怕——」他不由得想起他與夜瞳的初夜……藏橋清原為了夜瞳,曾發

的「誓言」。



  水谷正彥皺緊眉頭,他不得不佩服兒子過人的洞悉力及分析力。「好,就調

查「藏橋組」最近的活動。再棘手的問題,都難不倒青龍幫。」他命令所有人離

去,只留下水谷旭傲——這是他和兒子攤牌的時機。



  望著水谷旭傲玩世不恭的臉,水谷正彥狠狠地打了水谷旭傲一耳光——



    ※※※



  「爸——」水谷旭傲的臉色十分難看。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夜瞳?」水谷正彥激動不已。「你既然不要她做你

的妻子,又用情婦的名義留住她,你知道這樣做會害死她嗎?」水谷正彥崩潰地

嚷道。「黑家世代的子孫一直被一個古老的詛咒纏繞,黑雪姬死於詛咒,我不要

黑夜瞳與她母親的命運相同——」他坐在椅子上緩緩敘述。「夜瞳到現在還不知

道這個詛咒,雪姬把女兒送到修道院的用意也在此,做情婦是女人最可悲的命運

。所以,夜瞳需要結婚……」



  水谷旭傲的臉色發白,他感到身上的血流盡……不,夜瞳不會死的!他雙拳

緊握,佯裝不屑地說:「真是笑話!這是一個科技昌明的時代,是講求證據的世

界,沒有詛咒更沒有鬼誕,父親大人,很抱歉,你說的話我無法相信。」他不顧

一切道。「我就是要黑夜瞳永遠做我的情婦!」



  水谷正彥發飆了。「你完全不顧夜瞳的死活嗎?車子爆炸只是一個警告——

她會死於非命,死在你眼前。」



  水谷旭傲大笑道:「那我也來下個咒語——如果我玩弄黑夜瞳,那櫻花林亦

受焚燒——」



  語未畢,水谷旭傲的眼瞳中卻閃爍著吞噬櫻花林的大火,張牙舞爪地向他們

襲過來——「不好了!」紛紛攘攘的高亢叫聲。「櫻花林著火了、櫻花林著火了

……」



  水谷旭傲整個人渾渾噩噩——夜瞳!



  「夜瞳——」他朝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的櫻花林方向奔去——



    ※※※



  夜瞳還是待在水谷旭傲的寢室裡,不過,她已飽嘗「景色依舊,人事全非」

這句話的苦與恨——旭傲不再屬於她,而這片將凋落的櫻花林呢?



  她一直站在落地窗前,她的眼底全是櫻花——櫻花啊!櫻花,為什麼妳的生

命總是來匆匆也去匆匆?就像我和旭傲之間……櫻花凋零了,我們也結束了。



  她的淚早就流乾了,她的心也歸於死寂——母親的話言猶在耳:對男人動心

的女人,只有「慘」字能形容。她只能笑自己真是傻!總以為自己墮落就能夠「

掌握」一切,是她決定做他的情婦的,她要玩弄他。告訴自己就算旭傲再度變心

,她仍能瀟灑面對,——可惜,她又錯了!為什麼她總「以為」她能?那股被撕

裂的疼痛,傷心欲絕的思緒,比死亡還駭人。



  她後悔了,深深地後悔了,她雙手習慣地伸到乳溝間,想握住十字架項鍊—

—可惜,項鍊早已不翼而飛了。



  她的背後不知何時多了個人影——這影子與她長長的身影結合。夜瞳快速地

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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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愛美代偷偷溜進青龍豪邸,站在夜瞳後面。



  優愛美代面露詭詐笑容。「妳知道藏橋清原是位特殊不凡的人物嗎?」



  夜瞳悶不吭聲。



  她又說著不著邊際的事。「「水合組」是日本第一大幫派,而「藏橋組」名

列第二大幫派。「藏橋組」的頭目就是藏橋清原,是水谷旭傲的頭號敵人。藏橋

清原不論各方面的能力、才華,都足可與旭傲相提並論,他只是在等待時機——

顛覆整個青龍幫是早晚的問題。另外,他還有水谷旭傲所沒有的特質——溫暖、

癡情。妳懂我的意思嗎?」



  優愛美代扮演著好人的角色,實際上卻是披著羊皮的狼。「藏橋清原對妳用

情至深,儘管妳現在是水谷旭傲的情婦,他還是在等妳回心轉意——」繞了一大

圈,她終於說出重點。「坦白說,妳已是個棄婦,而棄婦還有另外一位黑道頭目

要你,是妳修來的福氣呢!藏橋清原現在就在外面等妳,如果妳願意跟他——我

知道一條從豪邸通到外面的密道,我可以告訴妳密道在哪兒。」



  她不要等旭傲來趕她走,她寧可有自尊的先走。



  夜瞳笑了,水谷旭傲不斷地打擊她、背叛她,讓她不斷受到傷害,那她就繼

續墮落——再到另外一個男人的懷中。



  她不是水谷旭傲的棄婦——因為棄婦不會這樣風風光光地離去,還有另一個

有情有義的男人正張開雙臂歡迎她。她會有一個最美的未來——



    她簡單道:「密道在哪兒?」



  她那發光的容顏,深深印在優愛美代眼底。



  藏橋清原在另外一端的密道口等她,他緊緊將夜瞳摟在懷中。



  藏橋清原像個新郎倌一樣抱著美嬌娘離去,櫻花林同時燃起熊熊烈火……



    ※※※



  火勢像高速的飛機爆炸,已將整個接花林毀了,櫻花林滿目瘡痍,面目全非

,像一座墳場——



    一場大火,將櫻花林燒得寸土不留。



  所幸沒有造成任何傷亡,只是財物損失難以估計,和——耀眼粲然清純的櫻

花林已不復再見。



  為什麼?是上天要懲罰他嗎?



  水谷旭傲的心在滴血……



    水谷正彥跪在地上激動地哀嚎。「什麼都沒了,雪姬走了,連櫻花也滅燼了

……」



  他終於俯首認錯。「這是我的錯,是聖子在報復我。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報

應!」聖子是他的妻子,也是旭傲的母親,水谷正彥對兒子道:「我和你母親是

奉父母之命結婚,沒有愛做基礎,會是怎樣的婚姻?我承認對不起你母親,這輩

子我只愛黑雪姬,但是,兒子!你也看到了,不顧一切的後果,讓我付出極慘痛

的代價。違反社會規範下禁忌的愛——讓我這一生良心永不安寧。」他蒼老、落

拓道。「兒子,你與我絕對不相同,因為你先遇見了夜瞳而且娶了她,我想你愛

她,但是你因恨我而不承認,如果你肯認清自己……」水谷正彥哭了。



  父親哭了——他為誰而哭?因為自己愛不著而哭,還是為對不起妻子而哭?

或是為思念愛人黑雪姬而哭?還是為了再也見不到櫻花林之美而哭——水谷旭傲

肝腸寸斷,他低首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白紗布……



    他多想大哭一場——夜瞳不見了。



  她走了?就在櫻花林被火焰吞沒時……



    夜瞳成功地毀滅了他。水谷旭傲現在只想當場自盡,如果不是為了父親,先

發瘋的人一定是他。



  水谷旭傲終於承認他愛他父親。儘管父親不愛母親,而母親把對父親背叛的

恨加諸在他的身上……他知道他應該恨水谷正彥的,卻因為這一場大火,燒去了

對父親的恩怨情仇……



    他命令三浦友光扶水谷正彥去休息。父親離去後,水谷旭傲像一隻失控的野

獸,四處對下人發飆。「為何水谷豪邸門禁森嚴,夜瞳卻失蹤了?是誰出賣我?

誰是叛徒?」



  當部屬將優愛美代帶到他面前時——水谷旭傲恍然大悟。



  他衝向優愛美代,像鋼條的雙臂捏緊美代的手肘。「說——」他咬牙切齒。

「是妳讓夜瞳離開我的,是不是?妳出賣我,妳知道我的和室底下有一條密道通

到外面——」



  「出賣?我怎麼敢?」旭傲用力地掐住她,她竟邪惡地大笑。「旭傲,你變

了!你不是像一座永不動搖的山嗎?怎麼這一刻……」她繼續嘲笑道。「你怎麼

還這麼盲目?



  你以為是誰毀了你的櫻花林?是你最愛的女人放火燒的——」優愛美代尖叫





  一字一字像尖銳的刀狠狠戳進水谷旭傲的胸口,他鬆了手,踉蹌地倒退好幾

步,優愛美代繼續嘻嘻哈哈地惡毒道:「水谷旭傲這四個字有什麼了不起?你真

當這日本黑社會沒有人敢跟你抗衡嗎?你怎麼還這麼狂妄自大,難怪夜瞳不要你

。」她一張臉極端的無辜。「我只是告訴夜瞳——藏橋清原在密道的另一端等她

,如果她願意跨出來……」



  她聳聳肩。「應該是你「出賣」夜瞳,你的變心把她賣了。」



  夜瞳在藏橋清原懷裡——水谷旭傲彷彿被判了死刑,他的世界再也沒有光彩

。「主公——」眾弟兄急急扶住他。



  他想起了夜瞳的「誓言」:我對背叛我的人,那股天崩地裂的恨,或許,只

有放火燒了這座櫻花林,我的怨,才能消失殆盡吧!



  她恨他,她真的恨他……



    他抬頭注視優愛美代洋洋得意的臉,臉色發青道:「妳和藏橋清原是一夥的

。我會殺了妳——」



  「是因為我讓你顏面全無,所以你要殺了我吧?」優愛美代佯裝手足無措道

:「我好怕啊!不過,夜瞳是藏橋清原的人了!」她瞧不起道。「畏首畏尾的烏

龜,你只敢拿殺我來遮掩自己的失敗與無能?只因我傷了你不可一世的自尊心?

至高無上的霸主——我鄙視你!」



  「妳——」水谷旭傲自省……「妳說得對,我是沒用,心愛的女人離棄了我

,而妳成功地毀了我!」這是他最真摯的一面嗎?這番話,讓優愛美代心悸。「

妳走吧!」水谷旭傲背對著她,再也不願見優愛美代。



  他沒有見到優愛美代心痛如絞的神情,她才是最大輸家,因為,水谷旭傲不

愛她。



  這一刻——她見到了脆弱不堪一擊的水谷旭傲。她對他竟不再有怨,是的,

他一直不曾屬於她。她早就知道水谷旭傲不屬於任何女人,除了黑夜瞳。
  黑夜瞳——她不得不承認她是一個特別的女人。她永遠不會忘記黑夜瞳離去

時的神情——像一位武士那樣大義凜然。



  他的背後傳出她嘲笑的聲音。「沒想到,我能見到你可憐兮兮的一面,哼!

真是好玩。」



  被她譏誚的水谷旭傲不為所動。



  優愛美代停止笑容正經道:「你放我走的恩情,和我背叛你的罪我會償還—

—這不是為你,而是完全針對夜瞳。」她嗤笑。「我從來沒見過那種女人——就

算給她無盡的恥辱,而她卻能釋然,露出「出世」般的笑容……這女人與眾不同

,我是敗給她了。」



  她深深吐口氣道:「藏橋清原帶夜瞳坐火車到北海道去了。如果你夠聰明,

你會知道「藏橋組」的頭目坐火車是為了避人耳目。他們到北海道後會坐飛機離

開日本,你只剩這個機會。他愛夜瞳,更知道你拚了命都會把夜瞳搶回來——」



  優愛美代只見到水谷旭傲的背脊,但她卻感覺到他散發出的決心。「謝謝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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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高速火車。



  誰能相信車廂中來來往往的人群,全是「藏橋組」的弟兄。藏橋清原早已佈

下了天羅地網——



    夜瞳在他懷中,她靠著他的肩膀,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北海道札幌就在眼

前了,而時速兩百的高速火車,上百位整裝待命的黑道弟兄正保護他和夜瞳——

任是天龍地虎,只怕也是插翅難飛。更遑論也是區區血肉之軀的水谷旭傲?



  藏橋清原想到此,握住夜瞳手臂的手不自覺更加用力。夜瞳感覺到他的力道

,莫名其妙地抬起頭來。



  藏橋清原對她溺愛地笑著。「對不起,吵醒妳了嗎?我不是有意的。到北海

道還要三個小時,妳可以再睡一會兒。」



  「不,我睡不著了!」夜瞳的大眼炯然發光,做深呼吸的動作。「我喜歡這

裡——一片白茫茫的風光!」她對他微笑。「謝謝你貼心地送我到札幌,你居然

知道我想念養我的修女們,你的心真好。」



  「因為我愛妳。」藏橋清原不再避諱,不過,夜瞳卻顯得安靜,目光黯淡憂

傷。



  「我帶妳到修道院跟修女道別,然後,我們坐飛機前往美國紐約結婚——」

他在她耳際承諾道:「我不會再讓那個忘恩負義的男人欺侮、干擾妳,妳放心吧

!」



  夜瞳不發一語,只是無神地注視窗外,大自然的風光似乎更吸引她的目光,

藏橋清原任由她,只要她高興就好。



  他不知道,夜瞳心底其實在哭泣。



  為什麼到這節骨眼,她仍是忘不了水谷旭傲?



  她無法再接受其他的男人,更何況是藏橋清原,他太好,她配不上他,她不

再聖潔,她不要對不起他——這輩子,她不可能再接受其他的男人。



  難道天主早已安排了她的去路?所以,祂任藏橋清原帶她回修道院?



  一定是這樣。修道院才是她未來的歸屬。她由哪兒來,就該回哪兒去,繞了

一大圈——她發現真正的自我。



  旭傲,現在喊你的名字,將來,我只能將你留在我心深處,不去恨你太難,

原諒我沒有高尚的情操,我只會選擇遺忘你,永永遠遠……



    仰首望天,夜瞳淒愴地笑了,這笑,包含太多的辛酸與血淚……



    她沒有發現一部車子,不要命地拚命追著火車——藏橋清原端視窗外,臉色

鐵青。



  是他?



  竟是他?



  ※※※



  有誰敢開車跟高速火車拚命?



  當今天下,或許只有這位冷峻非常、稱霸日本天下的黑道霸主敢如此——水

谷旭傲的車子與火車的速度相當,他卯上了這輛高速火車。



  藏橋清原把車窗打開,不可置信地眺望離他不遠的水谷旭傲。「你瘋了!」

他大喊。「你敢跟過來?」



  水谷旭傲拚命地踩油門,這一剎那,他還真像個魔王頭目,他咬牙。「你敢

搶我的女人——」



  「搶?」藏橋清原哈哈大笑。「說得好。夜瞳是在我懷裡,不過她將會是我

的妻子,明天我會和她在紐約結婚,既然現在看到你,喜帖就免了——」說著,

他把夜瞳緊摟在胸口。



  水谷旭傲幾乎要將方向盤捏碎,他的臉色好像被狠狠揍了好幾拳。他的黑眼

緊緊盯住夜瞳。



  夜瞳的大眼卻沒有光彩、沒有反應,像一潭死水。



  藏橋清原故意抬起夜瞳的下顎,欲一親芳澤——水谷旭傲全身骨頭嘎嘎作響

。「你敢碰她,藏橋清原——我發誓我會殺了你!」



  「來啊!我不相信你有本領對付這高速火車。」藏橋清原瞄了瞄水谷旭傲的

跑車道:「你沒帶保鑣,獨身前來?我告訴你,火車上百位「藏橋組」的弟兄,

隨時待命,準備——殺了你!」



  「你錯了!」水谷旭傲狂嘯。水谷旭傲居然將車子往火車靠近,直到近在咫

尺。「藏橋清原,我們該來算總帳了!合盯那塊地,還有夜瞳——」



  「你少說兩樣——」藏橋清原仰天長笑。「汽車爆炸和櫻花林的大火——怎

樣?我應該比你更技高一籌吧!」



  櫻花林被燒了!是藏橋清原放的火?夜瞳霎間睛天霹靂。



  水谷旭傲徹底瘋狂。「藏橋清原——如果天不亡你,我也要亡你!」



  水谷旭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向火車,抓住護欄……



    ※※※



  只見強風將水谷旭傲整個人吹得搖搖欲墜,真不知他哪來的駭人力量,讓他

不被風吹垮、不被擊倒——他用盡全力敲破了車窗,然後打開內銷跳進火車裡。



  迎接他的是無數的拳打腳踢——「藏橋組」的弟兄視這位稱霸天下的黑道霸

主「水谷組」的水谷旭傲為天大的敵人——



    一場激烈的廝殺展開——「藏橋組」的弟兄執起腰際間的武士刀,面對冰谷

旭傲。



  武士刀的刀鋒尖銳,而他們的神情更是充滿殺氣。



  水谷旭傲習慣性摸摸右手腕的白紗布,抿著唇笑,「藏橋組」的兄弟拿了把

武士刀遞給水谷旭傲,他卻拒絕了。



  水谷旭傲面不改色,徒手面對所有的敵人。他不畏懼利刃,為了夜瞳——他

會殺光所有「藏橋組」的人。



  武士刀不間斷地揮向水谷旭傲,不過水谷旭傲竟像中國人發氣功般,迅速將

每個人推出他身外……片刻間,整個車廂已是鬼哭神號,彷如戰爭後的景象。



  水谷旭傲終究還是面臨了寡不敵眾的現實問題,他也受傷了,武士刀尖銳地

到過他的背脊和手臂,鮮血汩汩流出,但他仍力挽狂瀾,終於到達了最昂貴的頭

等車廂。



  水谷旭傲真是金剛之身?上百把武士刀竟然傷不了他?藏橋清原眼見車廂內

的弟兄傷痕累累,他冷血的目光一閃:心頭糾結的憤怒完全泛開來——水谷旭傲

已邁開大步走過來,他用腳踹開頭等車廂的大門。



  夜瞳眼見水谷旭傲渾身浴血,夜瞳感到自己的心像被大卡車輾過,是怎樣的

男人,會為一個女人不要命……



    夜瞳就在他面前——水谷旭傲眼瞳發亮,儘管全身淒慘不堪,但是,他仍容

光煥發地伸出手。



  「別動——」藏橋清原將手中的槍對準水谷旭傲的心臟,這出乎意料的舉止

,讓水谷旭傲和夜瞳不知所措,瞪大了雙眼。「別懷疑,我絕對會開槍殺了你!





  水谷旭傲估量了下,將手枕在頭後面做投降狀,藏橋清原的一隻手緊緊環住

夜瞳,另一隻手學著槍輕視道:「我錯看你了,向來視女人為敝屣的你,竟會為

一個女人大開殺戒——」



  「我沒有殺人,只是用合氣道傷了他們手肘上的筋骨——」水谷旭傲從容不

迫地說。「我沒有必要騙你。」



  「合氣道?好一個傳統古老的中國武術啊!」藏橋清原諷刺。「沒想到,至

高無上的黑道霸主,也懂得發揚古代武術?」



  水谷旭傲置若罔聞,他的心全都繫在夜瞳身上,他似乎下了萬般決心道:「

只要你肯放過夜瞳,東京那塊合盯地,我免費送給你。」



  藏橘清原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這是你嗎?毀了一座櫻花林還不夠,你

還要毀了那塊合盯地?你不再是「冷面殺手」了嗎?」他拚命搖頭。「這完全證

實了一句話,不管是士豪富商或凡夫俗子,在面對感情時——」藏橋清原臉色出

現感慨,心寒道:「一樣是無能及無知。」



  他們都是一樣——水谷旭傲和藏橋清原都無法自拔地愛上了夜瞳。



  藏橋清原為之氣結道:「你把我當成沒有志節的人嗎?你收買不了我的——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夜瞳,因為我比你還早就愛上了她!」



  「你知道為什麼「水谷組」和「藏橋組」一直是仇敵嗎?」藏橋清原怒氣相

向。「你父親水谷正彥和我的父親藏橋慎交惡的罪魁禍首就是女人——讓我來告

訴你這個故事。」



  他幽幽地敘述,聯繫兩代間的愛恨交加——一切只為了一代藝妓黑雪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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