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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膽小鬼-王鬼文

[轉]膽小鬼-王鬼文

說起來他們也算是青梅竹馬,王子一直以來卻是鬼鬼最大的噩夢, 他聰明俊美、優雅如貴族,走到哪兒都是最耀眼的太陽;不像她始終是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小時候,被拿來做比較已經是夠痛苦的記憶了,如今長大了,她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他卻反而越靠越近,不但嚴厲督促她的課業,連少女的隱私事兒他也要管,真是受不了! 當初,真的只是奉父之命,負責保護瓔瓔而已,但不知不覺,她已進駐他的心裡, 可惱的是,這個怕大狗、怕蟑螂……什麼都怕的傻女孩竟然還急著跟他撇清關係, 看來他得改變策略,才能敲醒她那膽小遲鈍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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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北部山區的私立聖沁高中,是一所相當有名氣的學校,它的校內設施進階、軟硬體一流、師資優良,就連學費也硬是比其它學校多了十幾倍,雖說如此,但許多政商名流還是喜歡把子女送到這裡栽培。

  聖沁高中雖說是貴族學校,但也有和其它學校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十分重視在校學生的成績。在這所學校裏、每學年一共有八個班級,在每學期開學前還會舉行一場考試,將成績特別優的學生編入資優班,這些資優班的學生能夠隨時自由使用學校內的軟硬體裝置,讓他們在有限的時間內能學到更多的知識。

  二月天,濕冷的空氣加上講台上老師沒有情緒起伏的講課,照理來說應該早已讓台下的學生全部棄械投降、昏死夢周公去了。

  但今天,瀰漫在三年八班的氣氛卻特別不同;嚴格說起來,男同學並沒有什麼顯著的不同,他們有的在聽課抄筆記、有的在桌面下偷看色情書刊、有的低頭打電動,有的則是一臉渴望地看著外面操場正在進行的籃球比賽。至於女學生的方面,就顯得特別不同了,她們一反常態,坐得端莊,既沒有在上課時偷化妝、修指甲,也戒掉了在平常的嘻笑、偷傳八卦的祕密私語,唯一相同的,就是她們的臉上,都不時出現一抹屬於少女羞澀的、甜蜜的笑容。

  能讓這群十七、八歲少女,一顆顆純情芳心撲通亂跳、猶如小鹿般亂撞的人,當然不是講台上那位年過五十、標準地中海型禿的老師,而是坐在教室最後一排,那名氣質比貴族還要優雅、長相比明星還要耀眼迷人的邱勝翊。

  邱勝翊,今年十八歲,身分同樣是聖沁高中三年級的學生,除了外型高大俊美、略勝時下偶像明星一籌之外,他一入學就是資優班的學生,不管校內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考試他都是榜首。同時,他還是聖沁高中理事長的小兒子,根據校方記錄顯示:理事長一共有四個兒子,都從聖沁高中畢業、而且個個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沒有一個例外。

  這樣一個明星級的風雲人物,居然在畢業前的最後一個學期,對校方提出建議,表示他已經接獲美國耶魯大學的入學知會,所以在校的這最後幾個月,希望能嘗嘗當一個普通學生的滋味。

  校方雖然覺得他的要求怪了些、詭異了些,卻沒有加以拒絕,畢竟自他入學以來祇有為校增光、從來不曾惹出任何麻煩,再加上理事長這學期又增資為學校多蓋了一間宿舍,於情於理都不能拒絕邱勝翊的要求啊!于是校長與主任們在不受任何壓力的情況下,在申請書上蓋上了「同意」的印章,同意讓這位校園王子高中生涯的最後一段時光,在三年八班、這個再普通不過的班級裏結束……

 
  在校長同意邱勝翊要求的同時,這件事也隨即在三年八班引起了騷動。

  「班長班長!你剛才說的是真的?確定一個字都沒聽錯嗎?邱勝翊這學期真的要轉來我們三年八班」刻意將頭髮兩側挑染成褐色的女生睜大雙眼,一只手十分戲劇性地摀在胸口。

  「對啊!這是我剛剛在導師辦公室聽到的!絕對是真的!」戴眼鏡的班長認真地點頭。

  「天啊!我們三年八班前輩子到底燒了什麼好香?居然能遇到這種好事?」另外一名女同學興奮不已,幾乎要尖叫出聲了。

  「哼哼!一個資優生沒事乾麼要轉來我們普通班?難道他出了什麼意外、還是腦袋變笨了,所以被資優班踢出來了?」路過八卦風暴中心的男同學冷哼一聲,十分的不以為然。

  「少笨了!邱勝翊是天才耶!就算他出過一百次的車禍IQ也比妳們高!」另一名圓臉女生急著為偶像護航。

  「妳們這些女生少花癡了好不好?不過就是會考試的書呆子!轉來我們班又怎麼樣?無聊!」男同學皺眉。哇靠!這個阿花平常向她借個筆記都凶得跟鬼一樣,沒想到臉上居然還會有這種癡迷沉醉的表情,真夠惡的。

  「唉!說了妳們也不會懂啦!人家邱勝翊有長相、有身高、有頭腦,還有家室,不是妳們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圓臉女生銳利地死瞪了對方一眼,轉瞬間表情又轉成漫畫少女般夢幻。「啊!校園王子就要來這裡了,如果他對我一見鐘情,畢業後就直接向我求婚怎麼辦?雖然十八歲已經可以結婚,但是人家也不想這麼早就嫁人啊……」

  男同學背後起了一陣惡寒,阿花就是阿花,連發白日夢都讓人覺得噁心,他伸手搓搓手臂的雞皮疙瘩,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就這樣,三年八班的男女學生們整個早自習就聚集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著邱勝翊,直到第一堂課的鈴聲響起,當聖沁高中的風雲人物、校園王子隨同導師踏入三年八班的那一刻起,所有女同學心中同時都響起了麻雀變鳳凰的曼妙旋律……

  當整個班級的女生都為了邱勝翊而變得雀躍萬分,甚至開始編織美夢時,唯一一個沒有為這件事吃吃傻笑、不知所雲的女同學,就顯得格外突兀了。

  注意到班上居然還有這種特殊女生的人是廖小傑,他向來習慣在早自習的時候補眠,但今天這短短的半小時裏,整間教室只充斥著「邱勝翊」這個名字,伴隨著女生尖叫、驚嘆的聲音,存心不讓人睡覺啊!搞得他最後只能煩躁地左右不斷調整睡姿,在不經意之間就看到坐在隔壁排的吳*潔,她非但沒有參與八卦談話,甚至連座位都沒有離開,祇是低著頭看書,簡直太神奇了。

  為了驗證自己沒有眼花,廖小傑還特別坐直身子,認真地環視了教室一圈,確定班上所有的女生、還有少部分的男生全都圍在班長的身邊聊天,就祇有吳*潔一個人始終留在自己的位置,安安靜靜的看書,就連邱勝翊本人來到教室、站在講台上簡單自我介紹時,吳*潔也祇是迅速地抬頭瞥了他一眼、然後再次低下頭,那顆黑色頭顱就再也沒有抬起來過了。

  真是奇怪的女生!不過正因為吳*潔的反應如此奇特,廖小傑也不由得注意起這位坐在自己隔壁近三年的芳鄰了;吳*潔,三年八班二十八號,留著一頭及肩、中規中矩的直發,五官端正,眉毛細緻、眼睛細緻、鼻子嘴巴也細緻,組合起來就是讓人覺得很溫柔、很舒服的那種長相,同時也是三年八班少見的安靜女生,不過她並不是那種刻意搞孤僻,難以相處的女生,不管是老師或同學和她說話的時候,吳*潔都會適度接聽,細緻溫柔的臉上都會掛著淺淺的微笑。

  或許就是這種不冷也不熱的態度,所以她在班上並沒有特別處不來的同學,感覺上也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這麼說,對吳*潔來說,就算是邱勝翊這位校園王子,也引不起她的興趣嘍?

  「咚」的一聲,一團紙條突然扔到了吳*潔的桌上,讓正在低頭抄筆記的她嚇了一跳。

  吳*潔疑惑地轉頭,看到右手邊的廖小傑正對她擠眉弄眼,示意她把紙條開啟來看。她好奇之餘攤開了紙條,看到上面畫了簡單的講台,下面有三十顆圓圈圈代表了班上的學生,後面則有一顆閃耀著光芒的太陽,在紙條空白的地方則寫著:這麼認真上課?後面有一顆這麼大的太陽,你不覺得很熱嗎?

  由于廖小傑筆下的太陽不但會發出光芒,還有一張很嚴肅的臉,像極了資優生邱勝翊冷漠的臉孔,讓吳*潔忍不住笑了,拿起原子筆在上面寫了好一會兒,然後再將紙條扔還給展少君。

  廖小傑一臉期待地開啟,發現上面畫了一個女生撐著一把花傘,傘旁邊還寫著:我每天出門都會塗上厚厚的防曬油、撐陽傘,所以不怕熱。

  哈哈。廖小傑在心裡暗笑,看不出她文文靜靜的,但還是有幽默感的嘛!既然起了頭,他也沒心情認真上課了,索性又在紙條上寫了一些字,往吳*潔那裡丟了過去。

  就這麼一來一往,兩人開始在課堂上丟紙條聊天,就在吳*潔回好紙條,準備第五次往右邊丟的時候,突然從教室後方傳來了冰冷的男性嗓音。

  「老師,雖然今天是我第一天在這個班級上課,但是我覺得本班同學上課的態度很糟糕。」突然開口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邱勝翊。

  校園王子話一出口,所有正在玩電動、看色情雜誌、失神作白日夢的同學全部一顫,瞬間停止手邊的動作,立刻將視線掉回老師身上,幾個膽子比較大的男同學甚至轉頭怒瞪邱勝翊,這個資優生真不上道,第一天上課居然就敢來這套!

  「咳……咳……」老師乾咳了幾聲,想喝叱又想到了對方的身分,他的聘雇也快到期了,這種時候實在不宜得罪理事長之子啊!「邱同學,你說說看,你認為哪些同學的上課態度不正確,需要特別糾正呢?」

    「老師」邱勝翊嘴裏說的雖然是敬稱,但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就充滿了諷刺。「第四排第六位跟第五排第六位,這兩位同學置換手上的字條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我想他們或許對老師上的課很有意見。」

  第四排第六位、第五排第六位……順著邱勝翊口中所指,所有人的目光在下一秒都移到了吳*潔和展少君身上,前者面紅耳赤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用力捏緊了還沒投出的紙條,後者則是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你……廖小傑,身為副班長上課傳紙條是應該的行為嗎?」雖然傳紙條不是什麼太嚴重的事情,但既然被人點名說出來了,身為老師也不能不處理一下。「還有你,吳*潔,看你平常很乖、很聽話,怎麼今天上課這麼不專心呢?你看,妳們現在還影響到其它同學上課的情緒了。」

  「老師。」廖小傑懶洋洋地舉手發言,一派自然地開始辯解。「您和邱同學都誤會了,事實上是我注意到了吳同學從上課開始臉色就很不好看,既然我是副班長,又坐在她的隔壁,所以我祇是寫紙條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需不需要去保健室躺一下等等的問題,並不是故意在課堂上傳紙條,妨礙其它人上課喔!」

  「喔?是這樣子嗎?」老師一楞,語氣也就不再這麼嚴厲了。「吳*潔,你真的不舒服嗎?要不要到保健室檢查一下?」

  「我……」不習慣成為所有人注意的焦點,吳*潔一張臉脹得更紅了。

  「老師,看來是我誤會了,就讓我送吳同學到保健室,當作是對她失禮指控的賠罪好了。」邱勝翊再次開口說出的話,讓吳*潔渾身一震,卻讓所有三年八班的女生發出了艷羨無比的歎息聲。

  「邱同學,那就麻煩你了。」老師點點頭,很高興這場課堂小騷動可以這麼快就平息。「好了,沒事了,其它同學繼續上課。」

  吳*潔轉頭,下意識的用目光向廖小傑求救,不過後者完全沒有意會到她的意思,反而豎起拇指做出了「放心,有我一切搞定」的手勢。

  在求助無門的情況下,吳*潔只能無奈起身,假裝沒有看見身旁女同學又羡慕又嫉妒的目光,脹紅著一張臉離開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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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隔壁棟大樓的保健室走起來不過六、七分鐘,但對吳*潔來說,這段距離遠得就像是永遠不會結束似的,如果不是顧及其它班級正在上課,她真想拔腿就跑,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到保健室直接鎖上門,連看都不用看邱勝翊半眼。

  唉,不切實際的幻想,那……祈禱他繼續保持沉默,至少到保健室之前都不要開口說話好了,這個請求應該不過分吧!

  「原來你上課的時候喜歡和人傳紙條,難怪成績這麼差。」祈禱文才說了一半,老天爺瞬間駁回了她的請求,身後傳來了邱勝翊特有的嗓音,悅耳、低沈、優雅,卻從以前到現在都讓她渾身不舒服的聲音。

  「……我沒有。」她語氣僵硬的反駁。

  「喔?別告訴我妳們是第一次上課傳紙條?不可能吧?」邱勝翊淡淡的嘲諷。「我看妳們兩個的默契很好啊!就連被老師抓包了都還可以一搭一唱,編出身體不舒服想要到保健室休息的借口,很不錯嘛。」

  「廖同學和我才不是那種人。」吳*潔頭也不回地再次反駁。腳啊再走快一點,上了這層樓、再轉個彎就到保健室了,就可以甩掉他了!拜託!老天爺你讓他別再說話了好不好!

  當吳*潔快步走在樓梯間、正準備轉彎上樓的那一剎那,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道攫住她的腰,跟著往後一扯,她甚至來不及驚呼,就被卡在邱勝翊與樓梯間的牆角之間了。

  「……你……你要做什麼?」連續兩次被老天爺背棄,吳*潔只能可憐兮兮地抬頭,坦然面對自己的惡運。

  「對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現在甚至委屈自己到普通班﹃陪讀﹄的青梅竹馬,我問話你卻只願意用後腦勺回我話,這不是很失禮嗎?吳、家、妹、妹……」邱勝翊微微傾身,低嗄的字句幾乎是吐在她耳邊說出來的,這種過分親密的貼近讓吳*潔緊張不已,身子甚至開始輕輕顫抖了起來。

  在什麼話也說不出口的情況下,只能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望著眼前這個俊美無比、氣勢逼人,但自己一點也不想要的青梅竹馬……

  邱、吳兩家,原本是完全完全沒有瓜葛的兩家人。

  當初她的爸爸也不過是邱伯伯的司機,當時的邱風雲繼承家族事業,在商業界呼風喚雨、好不得意,卻也因為年輕氣盛得罪了不少人,在某次仇家有計畫的綁架行動裏,歹徒同時綁走了邱風雲和邱家的大兒子,連車內的司機吳爸爸也一起被綁走,由于邱家不願意向歹徒屈服,所以選擇了和警察私下合作,先交付贖金,然後再祕密追蹤,最後一路追到了山上的破屋,當警方正準備進行圍剿時,歹徒眼看情勢不對,憤怒地想要殺害肉票洩恨,在千鈞一髮之際,吳爸爸憑著一股蠻勁衝向前,擋下了歹徒要射向年僅五歲的邱家長男的第一顆子彈,幸好警方及時趕到,制伏了所有的歹徒,也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吳爸爸進醫院、撿回了一條命。

  從那一天起,吳爸爸不再祇是單純的司機吳爸爸,搖身一變成了邱家的大恩人;為了報答吳爸爸的恩情,邱風雲完全將吳爸爸當成自己的心腹,安排他到公司從基層學起,再慢慢往上昇、最後一路升到了總裁機要祕書這個重要的職位。當吳爸爸結婚後生下第一個女兒時,邱風雲甚至花錢買下住家隔壁的空屋當賀禮,從此兩家正式成為了鄰居。

  正因為兩家有如此密不可分的關係,所以吳*潔可說是一出生就活在邱勝翊的陰影之下。這句話要怎麼說呢?得從邱、吳兩家的人口階組開始說起,邱伯伯和邱伯母一共有四個兒子,而吳家則是生了四個女兒,由于老爸較晚結婚的緣故,所以兩家的孩子年齡上有些差距,邱家的前三個兒子現在分別是二十六歲、二十四歲、二十二歲,這三位邱家兄弟從小和自己相處愉快,就像是她多出來的哥哥一樣,但年紀最小、和自己同齡的邱勝翊就和她完全不對盤了。

  她和邱勝翊雖說是同一年出生,但兩人的命運可說是天差地遠。對邱家人來說,邱勝翊是邱伯母隔了四年才又意外懷的孩子,既然是家中最小的兒,打從一出生就得到所有人的寵愛。至於排行老三的吳*潔,在前兩胎都是女兒的情況下,吳老爸當然希望第三胎能來個小壯丁,沒想到又生個女兒,她猜想老爸一定很失望,不然前面兩個姊姊名叫大牙、MEI MEI,都取得詩情畫意的,沒理由她的名字就叫「鬼鬼」,感覺上就好象根本懶得多想、隨便取個名字似的。

  始終將老爸當成恩人的邱伯伯,似乎也打算將這個想法世世代代的傳下去,連他的四個兒子都得恪守「報恩」這個大原則,而既然她有幸和邱勝翊同年出生,所以從小到大,邱勝翊有糖、她也有糖,邱勝翊買了新衣服、她也會有新玩具,同樣的,邱勝翊所有上過的鋼琴課、小提琴課、畫畫課、毛筆課、英文課,她也都「有幸」參與了一份。

  「如果不是當年你拚命擋了那一下,王子哪裡還有大哥?說不定老爸都沒有了,他連出世的機會都沒有呢!」每當老爸想拒絕他的好意,邱伯伯總會重提一次當年的往事,完全不讓老爸有拒絕的機會。「哈哈,再說,難得兩個孩子同齡,這是難得的緣分,互相照顧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邱伯伯自認為的善意,卻是她吳*潔難以承擔的壓力。邱勝翊從小就聰明,學什麼都學得又快又好,至於她呢!雖然不會是所有人當中成績最差勁的那一個,但也絕對不會是讓老師印象深刻、驚豔的那一個,在長期和邱勝翊這種天才相比較的情況下,她已經覺得一天比一天痛苦,一天比一天難受了。

  課後的才藝課雖然痛苦,但她感謝國內偉大英明的分班制度,這確保了她和天才邱勝翊在大部分的時間不會有交集,她的國小、國中、高中一直都是如此平安順利,再加上老爸前陣子曾提起那個臭天才連美國耶魯大學都申請到了,她相信祇要邱勝翊一出國,就可以永遠擺脫他,從此她吳*潔的人生就可以從黑白轉成彩色的了!

  但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高中三年級上學期的期末考,她因為感冒併發高燒,當日雖然勉強赴考,因此並沒有被當,但成績單的分數還是很難看,原本這祇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偏偏老爸某天和邱伯伯喝酒閒聊的時候,無意間說出來:「你真好命啊!王子這麼出色優秀,連美國那麼了不起的學校都申請得到!而我那丫頭卻連高中都不知道畢不畢得了業喔!」

  明明祇是老爸喝醉酒意識不清時的碎嘴,但聽在邱伯伯耳裏可不是這麼一回事,既然恩人之女有難,他立刻召來邱勝翊,吩咐他在最後一個學期要幫吳*潔補習功課,無論如何也要讓吳*潔順利從高中畢業。

  這就是聖沁高中的天才、校園王子從資優班前往三年八班的真正原因,他根本不是想過什麼普通學生的生活,而是奉父之命,打算徹底監督她的功課,換言之,是將會讓她高中最後生涯過得痛苦萬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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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確實定義她和邱王子這十八年來的關係,應該就是老鼠遇到貓吧!祇要兩人一碰面,她就渾身不自在。

  「這是什麼味道,你聞起來好香……」幾乎是貼在耳邊的低語,讓吳鬼鬼整個人差點彈了起來,猛一回神,才發現邱王子不知何時已經整個身體貼了上來,近得她都能感覺到他的心跳。

  「喂!你不要靠得這麼近!快點放開我啦,」心跳、體熱、男性氣息,隨著兩人緊貼的身子一波一波地傳來,吳鬼鬼又羞又氣,但完全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祇好急著改變話題。「那個……我還是覺得你和邱伯伯太大驚小怪了……嗯,我的功課……也不是真的那麼差,就算沒有你的幫忙,我想……我想還是可以順利畢業的,所以……你不必委屈自己轉班的。」

  「喔?基礎化學59分,基礎物理61分,基礎生物65分,數學50分……你不說我還以為這是留級的標準哩。」邱王子僅僅挑高一道眉,卻絲毫沒有退開身體的打算。

  「那是……那是我上學期期末考沒有考好,所以才……」吳鬼鬼虛弱的反駁。再說,又不是每個人都想當天才,對她來說成績祇要能夠ALL PASS就夠了。「祇要我這學期的考試考好一點,就沒問題了。」

  「這不就是我轉班的原因,確保你最後一學期所有的考試順利,不是嗎?」邱王子揚唇一笑,右手勾住她的腰,然後以空出的左手支起她的下巴說道:「所以,吳家妹妹,面對救命大恩人的時候,不是應該心存感激嗎?老實說,你這種畏畏縮縮、不甘不願的態度讓我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什麼救命大恩人?我才不需要你。雖然心裡這樣想,但吳鬼鬼怎麼也沒膽子說出口,祇好繼續用眼睛瞪他。

  「怎麼?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出來。」從小一起長大,邱王子早已習慣她這種像是要掉眼淚、又像是在瞪人的目光,明明內心有許多不滿,卻又不敢表露出來、真是可愛又彆扭的丫頭。

  「那個……嗯……邱同學——」

  「你叫我什麼?」漂亮的劍眉因為聽到這個稱呼而蹙緊,俊臉也隨之一沉。小時候王子、王子的叫得好不親熱,現在倒好,居然改用起邱同學了。

  「呃……班上的人都這樣叫你,既然是在學校,所以我想……不方便用以前的叫法稱呼你。」雖說邱王子來三年八班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但她可不想讓其它人知道自己和這位校園王子不但是舊識,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畢竟這是她高中的最後一個學期,她只想平靜的度過。

  「想和我保持距離?」邱王子黑瞳一眯,突然鬆開了對她的束縛。

  吳鬼鬼心虛地低下頭,同時點了點頭,幾秒後又不放心地抬頭看了一眼邱王子,就怕看到他憤怒的臉孔,但他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多說,一張俊臉迅速存回成原本淡漠的表情,平靜說道:「走吧!我等會兒還要回去上課。」

  兩人保持沈默一路走到保健室,進入後才發現保健室裏並沒有醫護人員,室內原有的兩張空床,其中一張已經被人占據,對方蓋著被、背對門口,從身型和露出的長發看來是女學生,應該也是身體不舒服到保健室休息的。

  「嗯……謝謝,你可以回教室了。」吳鬼鬼不知道要說什麼,祇好開口道謝,不管他是不是心甘情願,但至少他陪著自己走來保健室了。

  「既然都得到老師的批准來這裡休息了,你就乾脆好好躺一下吧。」邱王子見她還呆呆地站在床邊,直接開口指示。「再說,你每個月『特別的日子』不是快來了,這幾天身體很累吧?」

  吳鬼鬼瞬間雙眼瞪大,無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剛才說的話……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嗎?他……他不可能會知道自己的生理週期……天啊!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知道這種少女的隱密私事?!

  「你……你為什麼……不可能……」吳鬼鬼再次結巴,一張臉因為窘困變得又紅又青,整個人都快要因為害羞而爆破了。

  邱王子見到她慌亂窘困的無助表情,再次優雅地挑高一道眉,咧開唇,露出一抹充滿惡意的笑容。「你該知道我記性很好,還記得半年前我幫過你一個小忙?在那件事之後,碰巧又讓我多了一件事情可以記錄。」

  邱王子口中的小忙,指的是半年前她月信來訪,回家時家裏剛好沒人,她痛得蹲在門口、連拿鑰匙開門都有困難,是碰巧路過的邱王子扶她進屋裏休息,同時還特地「跑了」趟藥局,幫她買止痛藥與女性用品這件事。

  「你……你記錄我的事?什麼意思?你乾麼……乾麼要記錄我的事?」聽邱王子言下之意,他似乎是從那個時候起就紀錄下自己的一切。吳鬼鬼張口結舌,腦筋打結了似的轉不過來。

  邱王子看到她臉頰上難以克制的暈紅,笑了笑繼續說:「告訴你也無妨,拜令尊和我父親之間的『特殊交情』,我們四兄弟對報恩這兩個字,聽到耳朵都快長繭了,為了一勞永逸,幾年前我們四兄弟做了一個決定,一個人負責看管一個恩人之女,至於你,剛好就屬於本人的管轄範圍,所以從那一天起,我就開始紀錄你的行為。」

  「哪有這種事?你為什麼從來沒告訴我?」吳鬼鬼跌坐到床上,大受震驚。他已經觀察記錄自己好幾年了?不可能吧!

  「告訴你?你聽過實驗室裏的人在實驗開始前會詢問白老鼠的意見嗎?」邱王子向前一步,彎身平視吳鬼鬼慌亂的臉孔,心裡有種報復的快感,嘴角再次咧出惡意的笑痕道:「乾麼這樣面紅耳赤?你可別往什麼羅曼蒂克、莫名其妙的方向想,我記錄你的行為祇是方便自己,就像是記錄白老鼠生長進度一樣,手邊有準確的資料,才知道什麼時候該打針該吃藥,這樣既不浪費時間,也不容易出現我無法應付的狀況。」

  「我……我又不是白老鼠。」吳鬼鬼虛弱無力地反駁。

  「這件事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祇要我父親繼續執著於『報恩』這個念頭,我們四兄弟就會繼續看顧妳們吳家四姊妹。而我這半年的工作,就是看管照顧你、讓你順利從高中畢業。」邱王子站直身子,做出言盡於此的表情。

  當邱王子轉身欲離開的時候,吳鬼鬼忍不住又喊住了他。「等等!你說……妳們四兄弟都得各自負責一個,那……那你為什麼選我?」

  如果看顧自己的人能改成邱大哥、邱二哥,或是是邱三哥,她相信自己的日子會比現在輕鬆很多,而邱王子為什麼偏偏選自己?

  邱王子扭開門把的動作一頓,不徐不緩地回過頭,凝視著等待答案的吳鬼鬼好一會兒,才以一種似笑非笑的語氣說道:「誰說是我選的?我們是用抽籤來決定人選的,沒有其它問題了吧?」

  「咯」的一聲,邱王子乾脆俐落地把門關上了。

  吳鬼鬼失神凝視著早已關上的門,腦袋瓜裏瞬間一片空白……

  「哇,三姊,沒想到你和邱四哥還有這樣一層特殊的關係。」正當吳鬼鬼完全處於失神狀態的時候,類似孩童般甜潤的嗓音從她右邊傳來——

  吳鬼鬼聞聲嚇了好大一跳,匆忙轉身,就看到原本躺在右邊床上、背對著門口的女學生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掀開棉被坐在床上,而這名女學生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妹妹、吳家最小的女兒——吳丫頭

  「丫頭?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吳鬼鬼奇怪的問。

  「我?我可是這裡的常客哩!多虧了我這天生白晰透明的皮膚、還有可愛迷人的長相,祇要皺個眉頭,我連開口都不用,老師就讓我來這裡休息,這麼好的補眠機會我當然不會白白放棄,嘻嘻。」吳丫頭開心地爬下床,跑到吳鬼鬼的床上笑著問:「嘿嘿!多虧了我今天在這裡,所以才聽到了你和邱四哥之間了不起的談話內容,三姊!快說快說!妳們半年前發生了什麼事?還有,妳們之間什麼時候有這種神祕的默契的?」

  「我們哪有什麼神祕的默契?你不要胡說八道!」吳鬼鬼皺眉。「你剛才不是聽得很清楚嗎?全都是邱伯伯堅持要報恩,所以他們幾個兄弟不得已才要抽籤來看顧我們的。」

  「那也沒什麼不好啊,這表示就算我們惹了麻煩,在不必驚動老爸的情況下就有守護神幫我們解決,多好!就像吃完東西後既不用洗碗、也不用付錢,多愉快!」吳丫頭笑嘻嘻地開口,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張陽剛、總是被自己惹得怒氣沖天的男性臉孔。「多虧了老爸當年的英勇,讓我的生活多了很多樂趣哩!」

  「丫頭,聽你這麼說,你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了?」吳鬼鬼十分詫異。

  「啊!我好象說得太多了。」吳丫環及時搗住嘴巴,這是只屬於自己的私人祕密,她目前可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于是吳子薇動作俐落地下床,回到原先的床上躺好,做出準備就寢的姿勢,還不忘回頭揮揮手道:「三姊,我晚上還有事,得趁現在好好補眠了。」

  「丫頭!」吳鬼鬼惱怒不已,明明這個妹妹小她一歲,但自己總是拿古靈精怪的子薇沒辦法。

  「三姊,有些事不是我故意不告訴你。」子薇轉過身,露出她天使般的招牌笑容說道:「大姊個性迷糊、二姊脾氣暴躁,至於三姊你呢,除了膽子小、反應也比其它人遲鈍,所以知道得多又有什麼好處呢?只會讓你整天煩惱東、煩惱西的,那不如維持現在什麼都不明白的狀況吧!我想會對你比較好。晚安!」

  說完後,丫頭將棉被一拉,完完全全地將頭覆寫起來,擺明瞭絕不會再多說了。

  吳鬼鬼輕嘆一口氣,也學丫頭躺在床上、用棉被將自己緊緊地裹住。從小到大,她就是一個很踏實的人,從來沒有多馀的渴望和幻想,如今她想要的不過是平靜度過高中的最後半年,老天爺連她這麼平凡的心願都要刁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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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智迷濛、半夢半醒之際,吳鬼鬼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看著自己。

  她伸手揉揉眼睛,重新睜開的時候就看見邱王子雙手環胸、站在床旁邊俯視著她,而且不知道站在那裡多久了,

  「啊!」她嚇了一大跳,以最快的速度翻身爬起,忙著用手整理頭髮、也急著下床站好,無奈一時手忙腳亂、結果狼狽地連人帶棉被「砰」一聲摔到了地上。

  「你在搞什麼啊?」又氣又好笑的男性嗓音自頭頂響起,跟著像是老鷹捉小雞似的她被人重新「提」回床上去。

  「我……你……子薇……呃?」吳鬼鬼再次因為緊張而結巴,目光移到了旁邊的空床,發現床上的人早已不見蹤影。子薇你這個無情的妹妹,要離開也不會順便叫醒我,完了完了!我到底睡了多久?

  「你到底想說『你』還是『我』,還是『子薇』?」邱王子疑惑地挑眉,直接伸手撫上吳鬼鬼的額頭。「奇怪,你以前就這麼笨拙嗎?為什麼我覺得你在學校裏笨得特別嚴重。」

  過去他們只在學校以外的地方有機會碰面,她表現得並不會這麼奇怪,但瞧她現在不但說話會結巴,連下個床都會跌倒,該不會是真的感冒導致行為失常了吧?

  「我沒事啦!」吳鬼鬼直覺地推開他覆在自己額頭上的手。哼!明明就是他先在上課第一天故意找她麻煩,又說了一些什麼觀察記錄、白老鼠之類莫名其妙的話,所以她才會變得神經兮兮的,現在這個始作俑者居然還敢說她變得笨笨的,可惡!

  邱王子不以為意,看她一臉氣鼓鼓的模樣,顯然精神還不錯,應該不是生病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不用上課嗎?」吳鬼鬼奇怪地問。

  「小姐,你整整睡了一個上午,現在已經是午休時間了。」邱王子將手腕伸到吳鬼鬼面前,讓她清楚看見手錶上的時間。

  「什麼?我睡了一整個上午?」完了完了!也就是說,她整整睡掉了數學課、生物課、還有物理課!這些都是她最不擅長的科目,如果再缺席一定會被老師扣分的啦!

  「是啊,原來你一睡著就像小豬一樣醒不過來。」邱王子咧嘴取笑。

  吳鬼鬼並不在意他的取笑,緊張地抓住他的手急急問道:「王子,你有抄筆記對不對?生物和物理老師最喜歡一開學就考試,這些隨堂考試在學期中佔很高比例的!」

  「喔!因為想要筆記,現在我又是『王子』,而不是邱同學了?」邱王子冷哼幾聲,顯然十分在意這件事,他黑瞳微眯緊緊鎖著吳鬼鬼剛睡醒紅暈暈的臉龐。「所以說,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是王子,在不需要的時候,就變成了陌生人邱同學了,是不是?」

  「嘎?」吳鬼鬼一愣,一時之間無法回答,完全不知道話題為何突然前往了這裡。

  邱王子伸手一把將吳鬼鬼扯入懷中,低頭對她扯開一抹狼一般蠻橫的笑。「吳妹妹,既然你睡飽了,就讓我們來釐清一些事情,你想要這學期所有的考試高分通過,行!你不想讓其它人知道我們是青梅竹馬,這也沒問題。」

  「真的?」吳鬼鬼傻傻地問。原來天才也有大發善心的時候,真好。「你……你真的願意嗎?」

  「作夢。」邱王子在下一秒粉碎了她的美夢,冷嗤道:「你以為世界上有這麼便宜的好事嗎?」

  「邱王子!你耍人啊!」吳鬼鬼怒瞪著他。

  「鬼鬼妹妹,各取所需這句話你懂吧?至於我是不是在耍人,就得要看你的表現了。」邱王子扯唇微笑,不懷好意地慢慢低下頭、越來越靠近她的臉,近到她的臉頰都能感覺到他呼出來的炙熱氣息。

  「你……你要做什麼……」倉皇后退之際,吳鬼鬼一個不小心撞倒了後面的床,整個身體無法控制地向後倒,她情急之下只能用力抓住邱王子,後者順著她的力道往下、順勢將她壓倒在床上。

  「這種談話的姿勢我喜歡。」邱王子低笑,不但感覺到她身體的溫暖,也感覺到她少女特有的淡淡馨香。

  「起來!你快點起來啦!」吳鬼鬼瞬間脹紅臉,一張俏臉幾乎都要燒起來了。

  「你躺起來好舒服,舒服得我都不想起來了,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保健室的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同時傳來了有八卦女王之稱的小蠻的呼喊聲:「吳鬼鬼!你在裡面嗎?不會還在睡覺吧?我告訴你——」

  像機關槍一樣止不住的女聲,在瞥到床上躺著的兩個人時瞬間停止,吃驚的雙眼眨了眨,然後爆出驚天動地的喊叫聲:「啊——啊——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

  小蠻尖嚷了幾句後,像一陣龍捲風似地又衝了出去。

  一直到她的尖叫聲遠去、人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後,鬼鬼的大腦才開始重新運轉;小蠻看到了邱王子和自己抱在一起的畫面……八卦女王小蠻看到了邱王子和自己抱在一起的畫面……也就是說,兩個小時後全校都會知道邱王子和自己相擁倒在保健室床上這件事了!

  啊——現在換她想要尖叫了!但是吳鬼鬼並沒有真的尖叫出聲,祇是不知所措地瞪著依然一臉無所謂的邱王子。

  「真掃興,這下子連繼續的心情都沒有了。」邱王子咧唇一笑,動作優雅地從吳鬼鬼身上翻身而起,說道:「對了,吳妹妹,我現在突然覺得,高中最後這個學期,好象越來越有趣了。」

  八卦如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當吳鬼鬼在午休結束、重新踏入教室的時候,就接收到來自四面八方不同的關切目光;有的妒忌、有的羡慕,更多的是充滿了困惑,困惑聖沁高中美女如雲,為何校園王子獨獨看上了一朵不起眼的清秀小花?

  下午第一堂課還沒結束,訊息就傳遍了整個三年八班,下午第二堂課結束後,開始有別班的人聚集在教室門口,好奇吳鬼鬼究竟是何方人物,第三堂課結束後,連不同年級的學生也聞風而來了。

  至於李清安在保健室無意中撞見的一件小事,在不斷地演算上色擴大之後,也從兩人相擁,逐漸演變成兩人擁吻,再變成兩人衣衫不整地擁吻,再變成兩人在保健室裏直接演出激情戲,最後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指出,邱王子和吳鬼鬼早已交往了好一段日子,她還為他拿掉過一個孩子。

  即便是傳聞已經到了極盡離譜誇張的地步,當事人之一的邱王子卻彷彿置身事外,一點也沒受影響。事實上,在下午第一堂課結束後,他老兄瀟洒地向老師遞了假單,自行到圖書館看書去了,只留下倒霉的吳鬼鬼,明明是被人陷害的苦主,卻有苦說不出,只能效仿鴕鳥精神,什麼也不聽、什麼也不看,只能在腦海里消極地思索著:正所謂八卦傳不過四十九天,如果她從現在開始請假,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拿到畢業證書這個嚴肅的問題。

  「噹噹噹噹」。在熬了四小時又二十分後,放學的鈐聲終於響起了,吳鬼鬼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背起早就收拾好的書包,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衝回家,然後躲到棉被裏一輩子都不要見人了。

  「喂!」就在吳鬼鬼背著書包準備衝出去的時候,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她錯愕地抬眼,發現攔住她的居然是廖小傑

  「你有什麼事嗎?我有急事得立刻回家。」吳鬼鬼扯了一個小謊。

  「要回家沒關係,我送你。」廖小傑露出友善的微笑。

  「嗄?」吳鬼鬼困惑地眨眼,不僅對方為何突然這麼做。

  「實不相瞞,剛才我去廁所的時候……」廖小傑向前一步,刻意壓低聲音對吳鬼鬼小聲說道。「聽說有一群學妹打算放學後在校門口堵你。」

  「堵我?為——」吳鬼鬼下一秒恍然大悟,心裡對邱王子的怨恨又多了幾分。這個害死人不償命的傢伙!

  「好歹同學一場,上學期好幾次小考我也借過你的筆記,今天就讓我好好回報你的恩情吧!」廖小傑大方地伸出友誼之手,見吳鬼鬼臉上有一絲猶豫時,他故意捧著心說道:「不會吧!同學,你連這種難得的英雄救美的機會都不肯給我嗎?」

  「你……為什麼肯幫我?」吳鬼鬼忍不住皺起眉頭,光想到廖小傑描述的畫面,頭皮就一陣發麻。

  「哎哎!大家同學一場,不幫你要幫誰?」廖小傑笑得真誠。「再說,又不是演連續劇,我可不相信坐在自己隔壁、上課做筆記堪稱一流的安靜女生,是什麼狐狸精、勾引校園王子的花蝴蝶哩!」

  「你也知道了?」吳鬼鬼臉一紅,覺得更尷尬了。果然是壞事傳千裏啊!

  「哈哈!我想整個聖沁高中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情吧!」廖小傑哈哈一笑,對著吳鬼鬼友善一笑,刻意以誇張的動作彎身說道:「如何!我保証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家的。」

  「謝謝你,廖小傑」吳鬼鬼感激一笑。對方適時伸出的友情之手,應該是今天發生的唯一好事了。

  「不客氣,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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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邱王子聽到下課鐘響,帶著幾本書正打算離開圖書館時,十分意外地看到幾名眼熟跟幾名完全陌生的女同學。

  「黃小薰,你有事?」 邱王子朝著其中一名女學生開口詢問。她也是資優班的同學,過去在分組的時候兩人常常被編排在一起做報告,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交情,不知道突然來找自己有什麼事情。

  「我……」向來自信滿滿的黃小薰突然變得支支吾吾,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不單如此, 邱王子還注意到她的眼睛有點紅、看起來好象哭過似的。

  「小薰,別怕,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是啊! 邱學長就在這兒,直接和他問清楚,我相信學長不是這種人。」

  「對啊!對啊!小薰你快問!」

   邱王子表情淡漠地看著圍繞在黃小薰身邊的女同學你一言我一語,顯然在催促她做某件事,聽起來像是和自己有關係,但他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 邱同學……雖然我們同樣是資優班的學生,但你卻是本班……不!應該說是全校最優秀的學生,像你這麼優秀又聰明的人,為什麼在最後一個學期要前往普通班去?白白浪費這半年的時間呢?」

  「你來就是想問我這件事?」 邱王子好奇地挑眉。

  他並不以為自己和黃小薰的同學關係有好到必須向她報備自己的行為吧!如果不是她現在這副欲言又止、像是世界末日的模樣,和過去意氣風發、自信滿點的江楚萍比起來實在差太多了,他根本不會耐著性子聽她說這些沒意義的話。

  「不……嗯,這祇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件事,雖然說你才前往普通班一天,但是我聽到很多人在傳……傳說你和普通班的一個女孩子……嗯,好象發生了一些糾葛……」黃小薰為難地輕咬著下唇,猶豫著到底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打從她和 邱王子同班起,她就深深為他俊美的外型、脫俗的氣質,聰明的頭腦給深深吸引了,她知道 邱王子這種高高在上、條件完美的天之驕子,是絕對看不上普通女孩子的,雖說她對自己的長相有自信,但光有美貌是無法吸引住 邱王子的,所以她非常的努力,努力在每科成績上表現得亮眼,就連和他分在一組做報告的時候,她都刻意表現、讓對方印象深刻,目的是希望 王子知道她不光是祇有美貌,同時還有配得上他的聰明頭腦。

  同班兩年多以來,雖然 邱王子並沒有主動表示什麼,但她卻是資優班其它同學眼中最適合 邱王子的女孩子,因為她夠漂亮、夠聰明,能完全配得上 邱王子的水準,偶爾也能和他爭鋒相對,是資優班上公認的才子佳人。

  她相信 邱王子一定也明白自己是和他最匹配的女孩子,所以在得知 邱王子已經獲得耶魯大學的入學許可後,她也立刻準備資料打算提出申請,只希望追隨著他的腳步一直走下去。卻萬萬沒想到,在最後一個學期的第一天,他居然一句話也不說,就離開了資優班,前往再普通不過的三年八班,而且轉班還不到半天,就傳出了和三年八班某位女生在保健室摟摟抱抱的曖昧行為,怎麼能不讓她又氣又傷心呢?

  在煩惱了一個下午、怎麼想怎麼不甘心後,黃小薰在幾名要好女同學的陪伴下,直接找上 邱王子,要他給自己一個真確的答案。

  「……嗯,我和普通班的一個女生發生了糾葛?你是這麼聽說的?」 邱王子聽了老半天,總算聽出了些許端倪,卻因為黃小薰努力修飾過的言語而揚起了唇角。究竟是目擊者的表達能力差勁,還是資優班的江楚萍壓根兒不願意重複真實的八卦流言?

  「難道……這件事是真的嗎?」黃小薰難以置信地看著 邱王子若有似無的笑容。不可能! 邱王子絕對不會看上普通班的女生!那些八卦流言不可能會是真的!自己不就是因為瞭解 邱王子的個性,所以才特別拉下自尊過來找他的嗎?

  「這件事很重要嗎?」 邱王子正想虛應幾句,卻聽到下面似乎有騷動,他循聲改變視線角度,就看見校門口不知為何站了一群學生,正對著不遠處一輛機車上的男、女生揮舞著手,憤怒地叫囂著。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 邱王子還是瞬間辨識出騎在機車上兩個人的身分,一邊熟練操縱著機車、想找出空隙沖出去的是三年八班的副班長廖小傑,而坐在後面,以一副標準鴕鳥心態躲躲藏藏的,不就是自己的青梅竹馬 吳鬼鬼嗎?

  看到她以一種溺水者緊抓著最後一根浮木的姿態用力摟著廖小傑, 邱王子的黑瞳一斂、俊美的臉龐瞬間籠上了暴風雨即將來臨的陰沉氣息。

  「 邱同學,我對你……」依舊沉浸在必須立刻告白、否則或許會失去 邱王子的情緒之中的黃小薰,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早已將心思轉開,正鼓起了最大的勇氣準備向心儀已久的 邱王子告白。

  「我還有事,各位,失陪了。」 邱王子冷著一張臉,隨著踩著大步離開了。

  「啊! 邱王子!」黃小薰錯愣在當場,一張美麗的臉又青又紅,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呃! 邱學長可能突然有急事,明天再說吧!」

  「是啊!說不定他是突然肚子痛,你知道人有三急是不能忍的。」

  「對啊對啊!你並沒有失敗,因為 邱學長根本沒聽你說完,我相信任何人要是聽到你的告自都會點頭接受的。」

  眼看黃小薰都快哭了,圍在旁邊的娘子軍人立刻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著。

  自 邱王子離開後始終低垂著頭的黃小薰,不一會兒就重新抬起頭,美麗的臉上除了眼眶微微泛紅外,神情又存回到屬於資優生特有的驕傲與自信。

  「謝謝妳們的關心,我沒事。」黃小薰以充滿信心的口吻說道。「 邱同學和那個普通班女生的事情,相信祇是一場誤會,我想 邱同學一定會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的,我們不應該隨便相信這些無意義的八卦流言。」

  一旁的女學生沒人敢應聲,但心裡卻在嘀咕:最相信這則八卦的不就是你嗎?不然你要我們陪你來這裡找 邱王子乾麼?

  「我要回去了,明天學校見。」黃小薰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剛才沒有將告白說出口,要不然就真的丟臉了。但沒關係,不管 邱王子和那個普通班的女生發生了什麼事,她相信他最後一定會選擇自己的。

  祇有她——黃小薰,資優班最美麗、最聰明的女生,才是唯一有資格站在 邱王子旁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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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宅——

  熱水讓浴室瀰漫著白茫茫的水蒸氣。

  蓮蓬頭下的吳鬼鬼舉高雙手、心不在焉地洗著頭髮,雖然持續在淋浴,但整個心思依舊停留在今天下課後的驚險事件——

  儘管她早已從廖小傑口中得知,有一群邱王子的愛慕者對她非常不滿,打算聚集在校園門口堵人、給她一個教訓,但是當自己真正坐在廖小傑身後、面對那群人的時候,她簡直嚇壞了。

  從小到大,她知道自己不是容貌甜美的小天使,也不是什麼活潑外向的萬人迷,但至少不討人厭。沒想到今天就為了邱王子,那些和她念同一所學校、不同年級的人卻對她充滿了惡意和敵意,她們甚至不認識自己不是嗎?為什麼要用這麼憤怒的眼光和口氣對待她呢?

  因為害怕、因為緊張,從頭到尾她都是閉著眼睛,絕望的、死命地抱著廖小傑的腰,耳邊聽到一群陌生人的叫罵,還可以感覺到廖小傑騎著車,不斷地閃躲、衝刺,不知道經過多少次的嚐試,正當她覺得整個人都快崩潰的時候,展少君已經載著她回到家門口了。

  她知道自己的狀況看起來一定很糟糕,臉色蒼白、眼眶含淚,雙手顫抖……但廖小傑很有風度的什麼都沒說,祇是體貼地拍拍她的肩,以輕鬆的語氣說聲「明天見」,就騎著車瀟洒離開了。

 她踩著心神不寧的腳步開啟大門、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咚」一聲癱倒在床邊失神發呆,期間陸續聽到爸爸、媽媽敲她房門告知說要出去,要她記得吃晚餐的叮嚀,還有二姊敲門說要回公司加班、要她小心看家的聲音,但自己因為太疲倦了什麼也沒回答—等到她真正回過神的時候,窗外早已一片漆黑,轉頭看向鬧鐘,已經晚上九點半了——不會吧!她整整在自己房間裏失神了三個半小時?!

  明天該怎麼面對同學與其它陌生女學生的刁難? 吳鬼鬼依舊毫無頭緒,祇好起身到浴室先衝澡,打算等會兒找小妹子薇商量,畢竟她從小就聰明,再加上兩人又同校,她一定知道該怎麼做的。

  「唉……」 吳鬼鬼輕嘆一口氣,伸手關掉了水龍頭,如果連小妹都想不出法子,或許她就要拜託媽媽向學校請長假了。

 「唉……」 吳鬼鬼輕嘆一口氣,伸手關掉了水龍頭,如果連小妹都想不出法子,或許她就要拜託媽媽向學校請長假了。

  二十分鐘後,頭上包著毛巾、身上圍著大浴巾, 吳鬼鬼一身清爽地踏出浴室,當她一邊低著頭、一邊伸手用毛巾擦拭頭髮時,突然發現眼前出現了一雙不屬於自己的腳——

  「啊!」 吳鬼鬼驚叫一聲,倉皇后退,「砰」的一聲撞到後面的梳妝台,然後十分狼狽地跌坐在地。

  「不會吧!你連在自己家裏都這麼笨手笨腳的?」揶揄的男音自 吳鬼鬼頭頂響起,不是別人、正是 邱王子。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吳鬼鬼脹紅著臉、神情緊張地抓住身上的浴巾指控著。就算兩家人再怎麼熟,甚至彼此有備份的鑰匙,但也不表示他可以隨便進來,甚至闖入自己的房間啊!可惡可惡!

  「受人之託中心人之事,伯父、伯母出門前打電話給我,說你的個性迷糊,要我提醒你吃飯。」 邱王子無所謂地聳肩,黑瞳卻沒放過欣賞眼前的美景;她白晰的肌膚因為淋浴過後染上一層自然的紅暈,裸露在外的四肢纖細修長,而毛巾下的曼妙曲線透著青澀少女特有的性感。

  「我等等就會下樓煮麵,不用你操心!」他明顯打量的目光讓 吳鬼鬼更加窘困—直接下達逐客令。

  「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人。」 邱王子雙手環胸,極為挑釁地挑高一道居,刻意以曖昧的聲音說道:「再說,我又不是沒看過你的身體。」

  「請你不要把五歲以前的往事和現在混為一談。」 吳鬼鬼怒瞪他。如果真的有時光機這種東西,她一定會回去告訴幼年時的自己,長大後的 邱王子非常可惡,提醒自己從小就和他保持距離、離得越遠越好。

  「是嗎?我看不出有什麼差別啊!」 邱王子擺明瞭要和她槓上,故意緩慢地上下打量她胸前的位置,繼續激怒她。

  「 邱王子!」 吳鬼鬼果然氣得舉起拳頭,但手才一動,就感覺到身上圍的浴巾向下滑動了一些,她嚇得立刻用雙手抓牢,避免春光外洩的危機。

  「有什麼事嗎?」始作俑者在另一端笑得好不得意,俊美的臉上甚至還有一絲遺憾的味道。

  「你到底要乾麼?」她實在沒有圍著浴巾和人閒聊的習慣,只希望能以最快的時間打發不速之客。

  「廖小傑在追你?」 邱王子儼然一副主人模樣,一派悠然地坐上 吳鬼鬼的床,以閒聊般的語氣丟出問題。

  「啥?」 吳鬼鬼一臉錯愕,好半晌無法回應。

  「今天是他騎車載你回來的吧?」想到當時 吳鬼鬼緊摟著廖小傑的畫面, 邱王子的語調轉為冷漠。

  「你在胡說些什麼?廖同學祇是好心送我回家,才不是你說的那樣。」 吳鬼鬼大聲辯解。

  一想到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吳鬼鬼就氣得全身發抖。「這一切全都是你惹出來的!如果不是因為你,又怎麼會有一群人在校門口要堵我?都是你啦!如果你不轉來普通班,我就不會發生這種倒霉的事情!」

  「既然你要保持距離,就得承受這樣的結果!」 邱王子不怒反笑,起身一步步走向 吳鬼鬼。雖說他嘴角帶著笑意,但俊臉上透著一股強硬的冷漠,讓後者不由自主地後退,被他迫人的氣勢一路逼到了牆角。「是你執意不想讓其它人知道我們既是鄰居也是舊識的,不是嗎?不就是因為我們的『不相識』,所以即使是在保健室的閒聊,也被某個八卦女學生演算上色得沸沸揚揚,好象我和你在裡面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在指控我之前,你最好自己先想清楚, 吳家妹妹。」

  「你……」 吳鬼鬼被他堵得啞口無言,十分不服氣地瞪著他。

  「我哪裡說得不對?」仗著身高的優勢將她逼在牆邊後, 邱王子不客氣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霸氣十足地繼續道:「是你先將問題複雜化,現在想將麻煩全都推給我,沒這麼容易。」

  最讓他不舒服的一點,自從他轉班正式成為三年八班的學生後, 吳鬼鬼對他隨即擺出了應對「陌生人」的態度。開什麼玩笑,明明是從小認識的人,為什麼自己要配合她的要求,裝成永遠不相識的陌生人?

  想保持距離?嘿嘿……事情沒這麼容易。

  「那……那你到底想怎樣嘛!」哇!看起來像是特地過來找人吵架似的。

  「我還沒想到,不過我現在要開始幫你補習功課了。」 邱王子先前的慵懶神情全退,瞬間換上了資優生冷漠的臉孔。「換衣服,我們現在就開始。」

  「補習功課?」

  「我是你專屬的家教?忘記了嗎?」 邱王子好心地提醒,伸手用力一彈她光滑的額頭說道。「還楞在那裡乾麼?難道要我動手幫你換?」

   吳鬼鬼臉一紅,急忙忙地衝到浴室裏去了。



  上了兩小時的課、強迫她解了一大堆數學、化學習題後, 吳鬼鬼已經被他嚴厲的魔鬼訓練折磨得昏昏欲睡,當他終於點頭同意放人的時候, 吳鬼鬼根本顧不得他還在房間裏,直接倒在床上拉起棉被,準備立刻就寢。

  「晚安、你自己認得路,不送了。」 吳鬼鬼從棉被中伸出一只手隨意揮了揮,很快地又縮回被子裏去了。五分鐘後,她就完完全全睡著了。

  確定 吳鬼鬼睡熟了以後,他彎身、凝視著她的睡容好半晌,這才起身離開她的臥房。

  當 邱王子關好門、準備走下樓的時候,聽見房門開啟的聲音,一回頭,就看到 吳子薇探出一顆上了濃妝的臉。

  「半夜不睡覺扮鬼嚇人嗎?真是好興緻。」 邱王子微微蹙眉。

  「哼。」 吳丫頭皺了皺俏鼻,一點也不在乎他的汙衊。「閣下你又好到哪裡去,三更半夜居然從三姊的臥房走出來,喂!我三姊可是很清純的。」

  「所以特別需要保護者。」

  「嘖嘖!不愧是大家口中的天才,明明就是想『監守自盜』,還好意思把自己說成是保護者,大壞人!」 吳子薇冷嗤一聲。

  「再壞也壞不過一個專混夜店、還喜歡把人耍得團團轉的未成年少女吧!」 邱王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冷靜地回擊

   吳丫頭危險地眯起眼,偏頭想了想,然後重新綻放一抹笑容說道:「明明是親兄弟,妳們的個性和頭腦為什麼差這麼多?」

  「這是抱怨嗎?」 邱王子似笑非笑。

  「吶, 邱四哥,你有沒有想過,明明我跟你都是這麼噥明的人,不配成一對真是太可惜了。」 吳丫頭半撒嬌半玩笑地說。「如果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一定能相處得很愉快。」

  「或許,但我肯定不會有什麼樂趣。」 邱 王子微笑。沒事放個搗蛋鬼在身邊,老實說比身邊有定時炸彈還來得危險。

  「這倒是。」 吳丫頭甜甜一笑,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啊!再不睡明天上課又要遲到了,晚安了, 邱四哥。」

  「晚安。」 邱王子頷首。

  「對了」在關門之前, 吳丫頭再次探出頭,好心地提醒道:「對付膽子小又遲鈍的人,要她明白你的心意太浪費時間了。」

  「喔,有什麼好建議嗎?」

  「鞭子與糖果。」 吳丫頭天使般的臉龐出現了宛如惡魔的笑容。

  「受教了。」 邱王子莞爾一笑,十分有趣地挑高一道眉。

  「祝我們早日成功。」 吳丫頭揮揮手道晚安。

  「晚安,小惡魔。」 邱王子再次頷首,踩著愉悅的腳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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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鬼,上課要遲到了,快下來吃早飯。」早上六點整,房門外傳來母親熟悉的叫喚聲。

  吳鬼鬼勉強睜開酸澀的眼睛看向鬧鐘,這麼快就天亮了?她覺得自己根本都沒睡,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天一見了?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後,吳母一臉關切地推開門探視,發現吳鬼鬼還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不禁嘀咕道:「怎麼還不起床?上學快遲到了!」

  「我今天……」糟糕!昨天經邱王子那個惡魔幫她補習,被惡整到她幾乎頭一沾上枕就睡著了,根本沒想到今天要怎麼應付學校的問題。

  「怎麼了?你的臉有點紅,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吳母注意到她有些不對勁,十分關心地問。

  「咳咳!我的喉嚨……好象有點痛。」聽見媽媽這麼問,鬼鬼立刻低下頭咬了幾聲。明知道說謊不對,但她今天根本不想去上學,不想面對那群邱王子的粉絲。

  紅著臉扯了謊後,吳鬼鬼坐回床上,更賣力地咳了幾聲,很小聲地開口說道:「媽媽,麻煩你幫我打電話到學校請假好不好?我真的很不舒服。」

  「好,你先躺著。」吳母皺著眉,目光流露著不贊同,看著吳鬼鬼躺回床上。「真是的,怎麼說感冒就感冒呢!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斷斷續續叨念了一陣子,吳母這才離開房間,等到媽媽離開後,吳鬼鬼才有膽子掀開棉被,慶幸自己暫時躲過了一劫。

  「煩死了!」常在電視上看到學生在校園裏被同學欺負,因而不敢上學的新聞,雖然她的情況有些不同,但也差不了多少。

  這全都是邱王子的錯啦!都是他!讓她這學期的全勤獎泡湯了,

 

  邱宅——

  「……是,吳伯母,我會和老師敘述的。」充滿勞動教養的男性嗓音在電話另一端有禮地接聽。「您放心出門,下課後我會立刻回來,我會幫忙照顧鬼鬼的……不會,一點也不麻煩,您太客氣了,再見。」

  掛上電話後,邱王子迎上父親若有所思的目光。

  「鬼鬼身體不舒服,吳伯母要我幫她向學校請假。」邱王子將電話內容大致說給父親聽。

  「王子,你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嘛。」邱風雲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和兒子閒聊。先前確實是自己要王子轉去普通班照顧隔壁的丫頭,兒子雖然什麼也沒表示,但也未必是心甘情願的。

  吳家的四個女娃娃都長得漂亮標緻、也都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倘若個個都能成為邱家的媳婦那該有多好,從以前到現在,他不止一次這樣想過,但年輕人畢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也不會過度要求。但至少,他這個做老爸的可以多鼓勵他們在一起,至於能不能成為情人眷屬,就看孩子們各自的緣分了。

  「還不錯,普通班並沒有我想象中的無趣。」邱王子淡淡一笑。

  「是嗎?我還以為你會覺得在那裡上課浪費時間呢。」聽邱王子這麼說,邱風雲也放心了。「再過半年你就要到美國去了,這一去不知道要幾年才會回來,怎麼樣?心裡都做好準備了吧!就這麼離開會不會有點捨不得?」

  「會。」

  「喔?」邱風雲有些吃驚。想不到王子也會有捨不得的東西,真稀奇。

  「身為人都會有捨不得的東西,這並不奇怪吧?」邱王子挑眉。父親的反應好象聽到什麼奇人怪事一樣。

  「真的?是什麼東西,說來聽聽吧!」邱風雲有點不好意思。雖說邱王子是家中最小的兒子,但從小就早熟懂事,很多事情都是自己獨力解決,並不常找父母商量,因為放心的緣故,所以他和妻子也從來不多問,祇是會像朋友那樣借著聊天瞭解兒子。

  「放心吧!爸爸,我正在處理。」邱王子對父親露出自信的一笑,以再篤定不過的聲音說道。「因為捨不得,所以我決定一起帶去美國。」

  「喔?」邱風雲點了點頭,雖然還是不太明白兒子口中捨不得的東西是什麼,但看他那種自信滿滿的模樣,應該沒問題吧!

  「我上學去了,再見。」

  「路上小心。」邱風雲揮手目送兒子出門,再次將視線調回手上的早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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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半,身穿學生制服的邱王子再次以手上的備份鑰匙開啟吳家大門,光明正大地踏入屋裏。

  他將鑰匙收入口袋,直接上二樓來到目的地——吳鬼鬼的臥房。

  輕敲了三聲,裡面一點回應也沒有,他伸手扭開門把,一眼就看到在床上熟睡的吳鬼鬼,手上還握著一本看到一半的小說,看來她這個喜歡躺在床上看書的小毛病始終沒有改過來。

  他放輕腳步走向床邊的她,低頭靜靜凝視……

  她睡著的時候像個孩子,毫不設防地甜甜沉睡著,白裏透紅的肌膚氾著透明的光澤,形狀美麗的兩道彎眉下,是一雙明亮的眼睛,不過,此刻正由兩扇長長的睫毛所覆寫,以一種純然的安靜姿態誘惑著他,而那微微張啟的紅唇,看起來讓人垂涎欲滴……

  抽籤那年他才十一歲,只慶幸自己選到了最不會惹麻煩的吳鬼鬼,但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看著她逐漸長大,他發現自己不再滿足於沉默守護者這個角色,他想要更靠近她、更親近她,直接參與她的生命。

  凝視了好一會,邱王子再也無法克制內心深處湧起的衝動,俯首輕吻了下她柔嫩的唇瓣,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彷彿害怕再多施加一點力道,就會傷到她似的溫柔。

  片刻後,當邱王子結束了這個輕吻,他注意到在睡夢中的吳鬼鬼動了動,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嗨!小懶蟲,看來你又睡了一整個早上。」邱王子揶揄地開口。

  「嚇!」一睜開眼看到的又是邱王子,這個沖擊將吳鬼鬼嚇得睡意全無,像機器人般直挺挺地從床上彈起!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拜託!這兩天他出入自己家的次數頻繁到她都要以為他是吳家人了!

  「你這是什麼口氣?不想要今天的筆記嗎?」他不滿意地挑眉,直接扔出魚餌釣魚。

  「啊,筆記!」吳鬼鬼雙眼一亮,轉頭看向鬧鐘顯示的時間,奇怪道:「奇怪,現在才十二點半,你為什麼回來了?學校下午不用上課嗎?」不可能吧!

  「如果我要請假,比任何一個同學都容易,你信不信?」邱王子以一種「這有什麼困難」的目光瞥了她一眼。

  「既然沒上課,你哪來的筆記?」吳鬼鬼回他一記白眼。

  「這麼小看我?」邱王子不以為意,祇是咧唇露出自信一笑。「如果我說,祇要我每天幫你複習功課抓重點,你甚至不用上課、不用抄筆記就能考高分,你信不信?」

  吳鬼鬼瞪著他半晌,最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

  「嗯,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你也睡飽了,我們出門看場電影吧!」邱王子微笑提出邀請。

  「什麼?看電影?」

  「沒錯,讀書和休閒一樣重要,頭腦徹底得到休息後,學習起來會更快、更有效率。」見吳鬼鬼還是一臉難以置信,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說道。「這可是對你的獎勵,你不接受?」

  「獎勵?」吳鬼鬼完全被他的話弄糊塗了。從頭到尾自己有做了什麼值得獎勵的事情嗎?等等……這人不可能這麼好心的,突然說要去看電影一定有問題。

  「是啊!請你看電影是為了獎勵你昨天晚上的表現……」見吳鬼鬼還是一臉迷惘,他決定說得更清楚一些。「獎勵你昨天晚上數學和化學的習題都解得很正確,並不是我教過最笨的學生。」

  「結果還是在損我嘛!」吳鬼鬼嘀咕埋怨。

  邱王子低笑幾聲!,不再多說什麼,伸手寵溺地拍拍她紅通通的臉頰道。「那就快點準備,我在樓下等你。」

  一直等到邱王子起身離開房間後,吳鬼鬼的腦筋還處於完全混沌的一片。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邱王子會突然對自己這麼好、這麼溫柔?這些改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雖然邱王子昨天說了,轉班照顧她祇是遵循邱伯伯的意思,因為他們四兄弟必須要照顧恩人之女,但他也同時表示得很清楚,不過是抽籤決定誰保護誰,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而既然自己對他來說祇是一個甩不掉的責任,有必要對她這麼好嗎?再說,昨天晚上補習的時候嚴厲得像個鬼,現在突然又說要獎勵她,才短短一天,改變未免太大了吧!

  「啊!好煩啊!」才短短的兩天,她覺得自己的世界就徹底顛覆了,完全不再是過去她記憶中的樣子,到底為什麼嘛!

  雖然有滿腦子的疑問和困擾,但吳鬼鬼最後還是起身,從衣櫥裏挑了毛衣和牛仔褲,本來她是想穿裙子的,但又不想穿得太正式,不然看起來太像是約會,這祇是家教老師獎勵學生、鄰居之間的一場電影,毛衣和牛仔褲才是最適合、不會引起任何誤會的裝扮!

  十分鐘後,吳鬼鬼穿著套頭白毛衣、牛仔褲,手上還拎著一件淺藍色外套下樓了,雖然一再告訴自己這祇是一場電影,但她剛才還是忍不住用梳子將頭髮刷得又直又亮,這才滿意地下樓。

  邱王子聽見她的腳步聲抬頭,黑色眼瞳停留在她身上好一會兒,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是目光中流露的欣賞卻讓吳鬼鬼的心跳硬生生的漏了一拍。

  「可以出發了。」邱王子並沒有忽略她有點緊張、有點羞怯的模樣,看來小魔女提供的「鞭子與糖果」確實是個好方法。「我剛剛看了電影時刻表,有好幾場電影都是兩點開演,我們先出去吃點東西,然後再決定要看哪一部。」

  「好。」他難得溫柔的態度、難得溫柔的語氣,除了讓吳鬼鬼心跳加快之外,更讓她開始懷疑、自己真的『認識』邱王子這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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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來,吳鬼鬼就被鏡中的自己給嚇了一大跳——正確來說,她是被自己脖子上一塊塊紅色的印痕給嚇到了!

  這是什麼?該不會是睡覺沒關窗,被什麼奇怪的蟲子咬了?或是是她一夜之間染上什麼怪病了?

  奇怪……奇怪……為什麼脖子上會多了這些紅紅的、洗也洗不掉的印痕呢?她伸手仔細地摸,回想昨天睡覺前做了什麼?下一秒,她的腦門「轟」的一聲,整張臉更是紅得像西紅柿一樣。

  這些印痕既不是被蟲子咬、也不是什麼病毒,而是邱王子那個可惡傢伙印下的吻痕!可惡可惡!這樣叫自己怎麼上學啊!

  「叩叩」突然的敲門聲,讓吳鬼鬼嚇得連忙衝向櫃子,慌慌張張地拿出一條圍巾緊緊地纏住了自己的脖子。

  「鬼鬼,快點下來吃早餐,王子已經來了,準備接你去上學呢!」吳母隔著門催促著。

  「喔!我馬上就來!」吳鬼鬼以最快的速度換好制服,還不忘檢查圍巾是否完全遮住脖子,這才拿著書包下樓去。

  「早。」一下樓,飯桌上只剩下吳爸爸、吳媽媽,還有邱王子,兩個姊姊早已經去上班,就連丫頭都已經吃完早餐出門去了。

  「動作快點,王子都在這裡等了好一會兒了。」吳媽媽將牛奶、麵包遞到吳鬼鬼面前,忍不住念道:「乾麼圍了這麼大條的圍巾?今天又沒有寒流。」

  「我覺得有點冷嘛!」吳鬼鬼低頭喝著牛奶,深怕母親再追問下去,抓了片吐司就對邱王子喊道:「快走吧,今天有小考,我還要請你幫我惡補一下,我們先走了!」

  「伯父、伯母再見,我們上學去了。」雖然被吳鬼鬼拖著跑,但邱王子還是很有禮貌地致意。

  「你看!今天有體育課,這下要怎麼辦?」一路拉著邱王子往外跑,到了巷外,吳鬼鬼立刻拉開圍巾,讓邱王子清楚看見他的傑作。

  「哇!你昨天睡覺沒關窗嗎?好毒的蚊子!」邱王子挑高一道眉,似笑非笑地開口。

  「邱王子!」吳鬼鬼氣得想咬人,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扔下他轉頭就走。

  「這樣就生氣了?」邱王子幾個大步就追上她,拉住她的手笑道。「昨天晚上我沒想那麼多,絕對不是故意的,以後我會小心一點的。」

  不知為什麼,「以後」這兩個字眼代表的意義讓吳鬼鬼一下子脹紅了臉,更加不好意思了。老實說自己哪有什麼立場指責他?因為昨天晚上她也沒有掙扎,才會任由邱王子在自己的脖子上種下一堆草莓。

  「……你為什麼要……嗯……為什麼要吻我?」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以後,吳鬼鬼還是小小聲的問了。「老實說,我到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麼,我自己想了一些理由,但好象都不太對。」

  如果記憶無誤,他們先是在討論同學與交往對象這個話題,聊著聊著,就突然變成初吻對象,然後他就吻了她!甚至到了現在,她都還覺得自己處在一種迷惘的狀態,正常來說,一個男的會吻一個女的,那表示他喜歡她,但邱王子喜歡她嗎?

  「喔,你想了哪些理由?」邱王子挑眉好奇地問。

  你喜歡我嗎?雖然滿腦子祇有這個想法,但吳鬼鬼真正開口說出的卻是「嗯,可能是因為我們昨天在聊『吻』這個話題,我們又都沒有經驗,所以你想找我試試看,因為我們是青梅竹馬嘛!試起來比較不尷尬。」

  「哈!」她的答案讓他氣結。這鈍丫頭果然遲鈍到了極點,昨天晚上明明和自己一樣陶醉,隔了一天居然會說出這種沒大腦的答案。

  看到邱王子俊臉一沈,吳鬼鬼心裡也跟著一亂,急得再換一個理由說道:「不然……不然就是因為我不知道怎麼拒絕廖小傑,所以你就親我,讓我有理由可以拒絕廖小傑。」

  「不錯嘛!還有沒有第三個答案?」氣得想殺人,但他還是以冰冷的語氣繼續問。

  「沒有了,就是不確定所以才問你啊!」吳鬼鬼面紅耳赤,雖說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但討論起這種問題還是很尷尬。

  「吳鬼鬼。」邱王子乾脆停下腳步,雙手平舉用力地壓住她的臉頰,惡狠狠地開口說道:「你這個人不管什麼事情都鈍得可以,你有任何疑問我都會回答你,就祇有這件事沒得商量,你自己動腦筋想清楚。」

  說完後,像是再也無法忍受她似地用力捏著她的臉頰,捏得她大聲呼痛,臉頰都被捏紅了。

  「小白痴!」他不知道該把她抓起來打一頓,還是將她抓過來吻得天昏地暗,但最終他什麼也沒做,踩著大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看不見了,吳鬼鬼才小小聲地開口:「……是因為你喜歡我嗎?」

  這是她最想知道、卻最沒勇氣開口問的答案。因為她知道,如果自己問了,而邱王子否認、或是是譏笑她,那麼她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難過到她寧願一輩子不知道,也好過他給了一個自己無法承受的答案。

  「好痛……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臉頰。嗚……真的好痛!就算自己回答得不好,他也沒必要捏得這麼用力巴!

  鴕鳥少女吳鬼鬼就這樣帶著一脖子的吻痕、揉著微腫的臉頰,像老太婆一樣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學校的方向沉默的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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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處境艱難,但吳鬼鬼依舊選擇了最消極的鴕鳥方式來逃避,她決定一步也不離開三年八班,下課時不動、午休時不動,連水都儘量不喝,打算一路忍到回家再上廁所。

  「咚」一聲,一張紙條輕聲地彈到了吳鬼鬼的面前。

  紙條來自於廖小傑,雖說自己一整天都不太敢看他,怕他問起昨天的事,但她還是將紙條開啟來看。

  『你沒事吧?想聊聊嗎?別誤會我有任何的企圖,我祇是基於同學的立場想關心你。』字句最後還畫了一張笑臉表示打氣。

  「我沒事。」吳鬼鬼轉頭無聲地開口,努力對他擠出笑臉。雖然她很感謝展少君的關心,但自己也不好意思每件事都麻煩他。

  『你和校園王子的關係連我也不說?我以為我們是朋友?相信我,我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如果改變主意隨時歡迎來找我。』第二張紙條再次扔來,文末換上了他傷心、不被信任的哭臉。

  「謝謝。」吳鬼鬼覺得窩心極了,至少,他的關懷是她今天接收到最溫暖的善意。啊!肚子好痛……算算日子,差不多是月信來的時間,不如早退回家,今天她的身體太疲倦,無法再承受更多學妹和同學的問候了。

  「老師,我身體不太舒服,想早退。」吳鬼鬼舉手,決定回家休息。

  「現在?已經是最後一堂課了,你不能再忍一忍嗎?」老師猶豫了一下,不希望學生養成了早退的習慣。「如果真的不舒服,你趴下來休息好了,一堂課很快就過去了。」

  「是。」吳鬼鬼也不堅持,決定繼續忍耐。

  『裝模作樣』。才坐下,吳鬼鬼就聽到旁邊傳來的冷哼聲。但她實在太不舒服了,根本不想去分辨那是誰的聲音,祇是趴在桌上靜靜地休息。

  「老師,吳鬼鬼的臉色不太好看、好象真的很不舒服。」坐在旁邊的展少君雖然在上課,卻注意到吳鬼鬼的臉色似乎越來越蒼白了。

  「是嗎?那……」

  「我送她回去。」邱王子搶在廖小傑之前開口。

  「邱同學,你知道吳同學住哪裡嗎?」老師有點詫異。

  「當然,我們已經當了十八年的鄰居了。」邱王子以漫不經心的語氣道出他和吳鬼鬼的關係。

  此言一出,霎時在三年八班又掀起了驚濤駭浪!

  什麼?原來吳鬼鬼早就認識王子了!兩個人還是鄰居!

  「原來祇是鄰居而已,我本來就覺得吳鬼鬼不可能會是邱同學的女朋友,她怎麼都不像是他會喜歡的型式嘛!」

  難怪邱同學願意幫吳鬼鬼補習功課,是鄰居耶!好好喔!

  「既然鬼鬼是邱同學的鄰居,一定最瞭解他的喜好。哈哈!我和鬼鬼交情最好,她一定會告訴我很多關于邱同學的祕密的,」

  對啊對啊!祇要有鬼鬼當橋樑,我們一定能更接近王子的!

  三年八班的女生竊竊私語、興奮無比地討論著,剎那間吳鬼鬼已經從「可惡的狐狸精」升格成「可以幫忙牽線的可愛紅娘」了。

  「原來如此,那就麻煩你送吳同學回家了。」老師點點頭,很放心地將吳鬼鬼的安危交給了邱王子。

  早已經因為腹痛而心神恍惚的吳鬼鬼,完全沒有意識到邱王子說了些什麼,也沒有注意到其它人注視她的目光,已經褪去了敵意,完全轉變成羡慕,她只知道一股熟悉又溫暖的力道靠近自己,她依順著這股熟悉的力量起身,完全信賴地將自己交給了對方。

  在眾人羡慕不已的目光中,吳鬼鬼被邱王子攙扶著離開了教室。

  青梅竹馬啊!廖小傑在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內心有點失望,但又不是太難過,失望的是,自己原本打算展開的純純校園戀情,好象還沒開始就結束了,不太難過的是,對手不但是校園王子,又是她的青梅竹馬,在起跑點上就已經不公平了,所以自己並沒有輸得很難看。

  高傲的天才配溫柔的小花,老實說還不算太差!他廖小傑祇好獻上自己的祝福了,誰讓他是最有君子風範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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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美好得幾乎是她高中生涯最平靜、也是最快樂的時光……

  首先,在邱王子每天補習、嚴厲的督促下,吳鬼鬼的成績突飛猛進,其實她的腦筋並不差,祇是讀書每每抓不到重點,但現在有了邱王子這個天才相助,為她精確抓出各科的重點,再經過反複的溫習,期中考的成績公佈後,她每科成績全都在80分以上,而數學更拿到了高分91分。

  不過邱王子對此並不滿意,畢竟他可是每天幫她複習做筆記,比自己唸書的時候還要費神,但吳鬼鬼居然只拿到這樣的成績,讓他這個天才也覺得很挫敗。

  倒是吳鬼鬼卻不這麼覺得,她對自己的成績可說是滿意得不得了,畢竟她對自己的要求本來就祇有ALL PASS,這樣的成績對她來說已經是太好太好了,好到她覺得走路有風,連在父母面前都變得自信了許多。

  功課方面順利,就連同學之間的關係也存回了,甚至比以前還要好。說起這件事,也多虧了邱王子那句「我們已經做了十八年的鄰居」,將她從人際關係的谷底給拯救了出來。

  追根究柢,女同學對吳鬼鬼感到不諒解,是認為她既不特別漂亮、也不特別聰明,一定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段,才有辦法在校園王子轉班後的第一天就引起他的汪意,直到邱王子主動公開了他們的「鄰居關係」,女同學們對吳鬼鬼的反感立刻都平息了。

  不僅是鄰居,而且還從小到大一起長大!這當然不是普通的關係,而吳鬼鬼最初不但沒有四處張揚自己和校園王子的關係,反倒裝作是一般的同學,這種低調處理的方式讓她們覺得很佩服。

  但真正讓她們開始討好吳鬼鬼的原因,其實也是因為她擁有青梅竹馬的身分,既然認識的時間這麼久,那麼一定很清楚王子的喜好,如果想要接近邱王子,先討好吳鬼鬼準沒錯。

  因為大多數人都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吳鬼鬼幸運地脫離了被聖沁高中女同學唾棄的日子,反倒成為眾人爭先巴結討好的新寵兒。

  「鬼鬼,下一堂家政課可以選擇烤餅干或是蛋糕,你覺得邱王子比較喜歡蛋糕還是餅干?」

  「鬼鬼,下周的生物考試,你可不可以拜託你那位天才青梅竹馬,幫我們劃一下重點?」

  「鬼鬼學姊,白色情人節快到了,你想學長喜歡什麼禮物?」

  「鬼鬼學姊,這是我為學長織的毛線衣、還有我寫給他的信,你可以幫我轉交給學長嗎?」

  每天每天,都有不同需求的同學和學妹開口央求,希望吳鬼鬼幫忙,為她們搭起和邱王子友誼的橋樑。她天生性子軟、脾氣好,更不擅長拒絕,祇好全部接受答應代傳。

  剛開始,吳鬼鬼試著裝傻,總是在每天晚上補習過後,以再無辜不過的表情將禮物交給邱王子,表示有人委託她轉交給他,但自己並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企圖以這種無辜的姿態矇混過關,邱王子將一切看在眼裏,也不點破,祇是冷眼看她想繼續到什麼地步。

  日子一天天過去,隨著白色情人節的腳步越來越近,吳鬼鬼被委託轉交的禮物也一天比一天多了,等到三月十四日當天,希望轉交給邱王子的情人節巧克力已經得用一個麻布袋來裝了。

  邱王子像是早已算準今天會是個麻煩的日子,一早到校就請了假,直接躲到圖書館去了,而吳鬼鬼則是望著堆滿了自己桌上、桌下的巧克力,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鬼鬼,先不管其它班的女生,但是你一定要親手把我們的心意交給邱王子。」三年八班的女生以同班同學的身分施壓。

  「是啊!其它班女生送的巧克力你可以放學後再處理,但我們的巧克力,你一定要親自送給邱王子。」

  「拜託!這麼想送巧克力不會自己去喔!」廖小傑實在看不下去了,挺身仗義執言。「吳鬼鬼又不是聖誕老人,還要背著麻布袋幫妳們去送禮喔!別這麼誇張好不好!」

  「你懂什麼?以前多少人寫給邱同學情書、多少人送給邱同學的禮物,他看都不看就當面退回,但現在有鬼鬼這個青梅竹馬出面就不同了,至少他會收下、不致於退回,這兩者差別有多大你根本不懂啦!」一名女生喝叱,要廖小傑少插嘴。「鬼鬼,我們說的對不對?」

  吳鬼鬼冷汗直流,完全不敢接聽。雖說邱王子不像過去那樣當面退回禮物,但卻是當著她這個轉交者的面將東西扔掉,同樣是看也不看,雖然意義一樣,但至少這種殘忍的畫面祇有她看見,這算不算是一種體貼呢?

  「鬼鬼,你最好了,今天是情人節耶!你就好人做到底,幫我們送巧克力去,不管邱同學收不收,我們都一輩子感激你!」圓臉同學做出跪拜的姿態,讓人實在很難拒絕。

  「嗯,我沒關係的,祇是小事一件,我午休的時候就幫大家送過去。」

  「哇!鬼鬼萬歲!鬼鬼最棒了!」

  在眾人的歡呼聲之中,吳鬼鬼又一次屈服了。

  中午休息的鈐聲一響起,數十雙閃著星光的眼睛瞬間投射到吳鬼鬼的身上,讓她連「我想先吃便當」這句話都硬生生吞了回去。

  「我現在就去。」吳鬼鬼露出淡淡的笑容,像聖誕老人一樣背起一個大大的布袋,準備為眾人傳遞心意。

  「我陪你去。」廖小傑自告奮勇。

  「嘎?不必了!我自己拿得動。」吳鬼鬼來不及反應,背後的布袋就被廖小傑輕鬆扛了過去。

  「哎!我剛好要去圖書館借書,祇是順路啦!」廖小傑不給吳鬼鬼拒絕的機會,背起布袋大步離去。

  「鬼鬼!一切拜託嘍,」

  「鬼鬼!一定要看著邱同學吃下去喔,」

  吳鬼鬼乾笑幾聲,只希望邱王子他今天心情不錯、給點面子,別讓她把整袋再背回來就萬幸了,怎麼還敢要求他吃這些巧克力呢?

  「我儘量、我儘量。」但面對一雙雙充滿仰慕與崇拜的眼睛,吳鬼鬼祇好再次硬著頭皮逞強了。

  「餵!我說吳鬼鬼同學,你和邱王子到底在搞什麼?」前往圖書館的路上,廖小傑突然開口問。這兩個不是一對嗎?為什麼男的依舊冷得像冰塊,女的一天到晚幫人代轉情書、禮物的,真是詭異啊!

  「我們?我們沒有在搞什麼啊!」吳鬼鬼一臉茫然。「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妳們不是一對嗎?」廖小傑問得更直接。「我從來沒看過哪一對正在交往中的男女像妳們這樣,男的漠不關心,女的則是一天到晚幫忙其它愛慕者轉交禮物。」

  「我們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啦!」吳鬼鬼紅著臉辯解。

  事實上,自從一個月前那個吻之後,她和邱王子的關係就好象停頓在那裡了;每天晚上他會過來補習、指導功課,如果考試有進步,在週末的時候他會帶她去看電影,或是陪她到處走走,除此之外,好象什麼都沒有了。

  交往……這不能算是交往吧!交往中的男女……出門時都會手牽手、說說笑笑,時而擁抱、時而熱吻,一想到這裡,吳鬼鬼的臉忍不住又紅了。唉!她和邱王子,祇是家教和學生、鄰居與朋友的關係,還有一次嚐試性接吻的男女同學,就祇是這樣,沒有其它了!

  「不是?」廖小傑這下也覺得奇怪了。不可能吧!邱王子和他並沒過節,但他總能感覺到對方對自己存有一股敵意,特別是他和鬼鬼講話、開玩笑的時候,時常會感覺到背後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射過來,如果說這不是吃醋,他展少君的頭可以割下來當球踢!

  「嗯,你想太多了。」吳鬼鬼自我解釋。「王子他一畢業就要到美國了,現在他一有空都在準備出國的事情,沒有時間想其它的啦!」

  「那你無所謂嗎?」廖小傑察覺到她語氣中流露出來的落寞,覺得事情不太單純。

  「哎!這和我有什關係。他那聰明,早就把未來都計畫好了,我們祇是鄰居,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而已。」這一個多月他已經屈就來讀普通班,還浪費了許多時間幫她補習,犧牲已經夠大了。

  她雖然不夠漂亮、不夠聰明,但很有自知之明。這段時間,就當作是邱王子最後的報恩吧!她一定會順利畢業,不再讓自己成為邱王子的額外負擔和麻煩,讓他自由的、毫不牽掛的到美國去。

  「那我之前的退讓不就是多馀的?」不想看到她憂愁的表情,廖小傑開始努力自嘲。「哎呀!既然妳們不是一對,為什麼不早說呢!我對你的愛意全都收回來了,現在要再放也放不出去了啦!」

  過去,他對吳鬼鬼有那麼一瞬間產生類似愛情的感覺,那應該是年輕人費洛蒙作祟吧!在知道她和邱王子有那麼一點情懷的時候,他就決定結束了。雖然如此,但他現在還是很喜歡吳鬼鬼,她溫柔可愛,相處起來又愉快,就算沒有愛情,他也相信畢業後他們還會是好朋友。

  「你還說呢,哪有人告白後沒兩、三天又收回去,真沒誠意。」吳鬼鬼十分捧場地陪著他開玩笑。或許是感覺到展少君又存回成當初的態度,所以他們之間也存回到過去的情誼,聊天、丟紙條,互換筆記,是同學之中較要好的朋友。

  「不管!是你害我的初戀幻滅,你要負責幫我找一個女朋友!」兩人就這樣說說笑笑,一路嘻嘻哈哈地走到了圖書館大樓。

  由于邱王子長時間在圖書館看書,校方為了巴結理事長之子,特別在五樓闢了一個讀書室,專門提供邱王子在裡面看書、寫報告,不致受其它學生的影響。

  當兩人抵達五樓讀書室的時候,一向安靜無聲的房間居然傳出了女孩子興奮的喊叫聲。

  吳鬼鬼原本打算進入,卻在聽到聲音的同時停下了腳步。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念耶魯大學了!就像過去那樣,我可以繼續做你的同學,繼續做你研究的好伙伴了!」女子又笑又叫,情緒興奮到了最高點。

  「是嗎?恭喜你了。」邱王子淡淡的回答。

  「你不高興嗎?你不覺得這是最棒的訊息嗎?」說話的女子正是黃小薰,好不容易她申請入學的知會下來了,她第一時間就想告訴邱王子,告訴他他們能一起去美國、繼續共同研究的美夢了!

  「我不是說了恭喜嗎?」邱王子還是同樣平靜的語調。黃小薰很聰明,成績也很不錯,能通過耶魯大學的入學考試並不稀奇,但同學一場,多說幾次恭喜並不為過。

  「哈!原來是資優班的女王黃小薰。」站在吳鬼鬼旁邊的廖小傑自然也將房間裡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同時也認出了說話的是黃小薰,聖沁高中美麗自負、眼高於頂的女生之一。

  「王子,要去美國還有好多事情要準備,這麼多事情我怕忙不過來,你願意幫我嗎?」黃小薰主動提出要求。

  「我?我可能沒空,你還是找其它人吧,」邱王子平靜的回絕。

  「王子!」黃小薰撒嬌地喊。「你前往普通班的原因我都知道了,不就是想幫那個腦筋不太好的鄰居補習,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閉著眼睛都會做,怎麼可能抽不出時間?」

  不過就是成績好一點點的資優生,有必要把他們普通班的學生講得好象腦袋有問題的白痴嗎?黃小薰聽到這裡,忍不住皺起眉頭。

  「走啦!等那個討厭的女人離開我們再來。」尤其她侮辱的人剛好是吳鬼鬼,如果不是尊重女性,他真想衝進去賞她兩巴掌。

  「誰在那裡?誰在偷聽我們說話?」雖然廖小傑刻意壓低了音量,但黃小薰還是聽見了,她大喊一聲,頓時暴露了廖小傑和吳鬼鬼的行蹤。

  「如果你再大聲一點,恐怕全臺灣的人都聽得見,還需要偷聽嗎?」廖小傑無聊地撇嘴。

  「你……」黃小薰咬牙切齒,但礙於心上人就在身邊,祇好忍住脾氣。

  「有事嗎?」邱王子起身,原本聽聲音以為祇有廖小傑一個人,但站起來後才發現廖小傑身後還站著吳鬼鬼,淡漠的黑瞳因為這兩人一起出現的身影,凝聚了幾分陰沉的色澤。

  「沒什麼事,我們班上的女生就是羅曼蒂克,做了一堆巧克力想送給你這位萬人迷,但是臉皮薄不好意思送過來,就將這袋禮物托給了鬼鬼。」廖小傑當然沒有忽略到他眼中的敵意,頓時覺得很有趣。「身為副班長的我向來體恤同學,怎麼可能讓鬼鬼自己背這麼重的東西上來呢?所以當然就陪著她來咯!」

  「哈哈!」黃小薰噗哧笑出聲,神情充滿了鄙夷。「這麼多巧克力誰消受得了?果然是普通班的人才想得出的點子!」

  「全世界的女生在情人節都會送巧克力,祇有頭腦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女生的人才會在情人節炫耀自己的成績單!『喔!王子!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耶魯大學了!你說棒不棒?』」廖小傑以同樣諷刺的話語回敬。

  「你!」黃小薰惡狠狠地瞪著他。

  耳邊聽著廖小傑和黃小薰的針鋒相對,吳鬼鬼覺得難受極了。早知道會遇上這種事情,她寧願被同學責怪都不想過來。美麗又自信的黃小薰、可以順利和邱王子一起到美國的黃小薰,和成績普通、畢業後甚至不知道要做什麼,在情人節像個傻瓜一樣背著一大袋巧克力站在這裡的自己相比較,結果當然是悲慘加三級。

  「算了,懶得和妳們普通班的人說話。」黃小薰自己佔不到上風,決定先撤退再作打算,離開時還刻意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著吳鬼鬼,確定她沒有一處比得過自己後,才踩著得意洋洋的步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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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電燈泡終於走了,廖小傑得意洋洋,這才注意到邱王子以一種若有所思的目光凝視著自己。

  「乾麼?」廖小傑被他看得毛毛的,十分不自在。

  「廖同學祇是幫忙送貨對吧?」邱王子笑得詭異。

  「對啊!剛才不是說了嗎?我祇是幫鬼鬼把東西帶過來。」

  「是嗎?東西已經送到了,廖同學還不走,我難免要誤會你是不是也想送我巧克力了。」邱王子冷冷嘲諷,只差沒親口說出要他快點滾。

  「呸呸呸!少說這種噁心的話!」廖小傑只覺得一陣噁心,雖然想走,但又不確定吳鬼鬼是不是想繼續留在這裡。「鬼鬼——」

  他低頭正想詢問吳鬼鬼意見,這才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被邱王子大手一抓、拉到身後去了。

  「喂!你——」

  「送貨員先生,謝謝你,不送了。」邱王子也沒好臉色,當著廖小傑的面直接將讀書室的門甩上。

  雖然不滿意被人糟蹋成送貨員,但至少他看到了校園王子眼中的醋意,能被聖沁高中的天才當成情敵,想起來也滿過癮的!

  「鬼鬼!謝謝你送我的巧克力,我現在就回去慢慢品嚐你對我的情意。」隔著門,廖小傑大聲地喊,然後一溜煙地跑掉了。

  「你送他巧克力?」讀書室內,邱王子一張俊臉因為這句話瞬間垮下。

  「沒有啊!」吳鬼鬼急忙否認。「他是開玩笑的啦!」

  「我的巧克力呢?」

  「啥?」吳鬼鬼眨眨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麼一大袋鬼東西裡面沒有你要送給我的巧克力嗎?」邱王子火氣又竄升了

  一個人遲鈍也有個極限吧!她自己沒送,卻辛辛苦苦代送其它人做的巧克力來,到底是腦袋糊塗還是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呢?

  「那個叫黃小薰的女生,她要和你一起去美國?」吳鬼鬼問得可憐兮兮。生平第一次覺得他們兩人之間隔離如此遙遠。

  「祇要有錢、有護照,誰都可以去美國,哪裡算一起去?」邱王子隨口回答,現在他什麼都不想管,只想看到吳鬼鬼送他的巧克力。「我的巧克力呢?快點拿出來!」

  「真的嗎?可是她明明說和你念同一所大學,不是嗎?」她再問。

  「一起念耶魯大學的學生每學期有上千個,這有什麼稀奇?」邱王子因為不耐煩,語氣更加暴躁。「你根本沒做巧克力給我,對吧!乾麼拖拖拉拉的,」

  「是你自己說過你不喜歡吃巧克力嘛!」吳鬼鬼被他的雙眼瞪得直發毛,緊張地為自己辯解。「我是有做一小塊啦!不過形狀不好看、味道也不知道怎麼樣。」

  「找出來。」邱王子指令。

  「啊?」不會吧!要在這個大布袋裏找出她做的那塊不起眼的小巧克力,這太強人所難了吧!「真的要找?」

  「找不出來的話,這一袋巧克力你自己吃下去。」邱王子惡狠狠地威脅,火氣更大了,情人節他當然只想吃她做的巧克力,但看鬼鬼一臉為難的樣子,真讓人生氣!

  吳鬼鬼沒辦法,祇好開啟布袋,認命地開始找尋自己做的巧克力,找呀找、翻啊翻,在她找到汗流浹背、欲哭無淚的時候,終於摸出了自己做的那塊小小的、醜醜的巧克力。

  「在這裡。」吳鬼鬼顯得十分難為情。「因為被一些大型巧克力壓到了,所以現在更醜了。」

  攤開手心,露出一塊已經看不太出原本形狀的巧克力。

  「開啟來。」邱王子瞥了一眼,再次下達指令,盯著她撥開包裝紙,然後張開嘴,示意她將巧克力送到他嘴裏。

  吳鬼鬼順從地將巧克力放到他嘴裏,看他閉上嘴咀嚼,心裡還是覺得有些甜蜜。雖然她的巧克力外形不好看,但製作的心意卻是真誠的。

  「唔——」咀嚼了幾下,邱王子突然伸手搗住自己的嘴巴,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這巧克力為什麼是鹹的?!」

  「怎麼會?我放的明明是糖啊!」吳鬼鬼臉色大變,立刻衝上前急道。「你快點吐出來!」

  就在她上前的那一剎那,邱王子突然一把將她抱住,低頭霸道地吻上她,讓她和自己一起品嚐情人節巧克力的滋味。

  一直到兩人嘴裏的巧克力都融化了,邱王子才依依不捨地結束這個吻。「情人節快樂。」

  「你……你騙人,巧克力明明是甜的,乾麼騙我?」吳鬼鬼面紅耳赤,忍不住開口罵人,雖然祇是第二次接吻,但她還是不太能接受這樣的刺激,整個人像是坐上雲霄飛車一樣,到現在都還暈頭轉向的。

  「情人節的巧克力本來就是這樣吃的。」品嚐過她做的巧克力、還有香吻過後,邱王子的臉色已經存回正常,不再難看了。

  「情人節……」他吃了她做的巧克力,又吻了她,這麼說,他把自己當成了情人嗎?是嗎?是這樣嗎?

  「怎麼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是你第二次親我,為什麼?」這到底代表了什麼?因為情人節到了,所以這是應景的吻嗎?

  「如果你再問這些蠢問題,我發誓我一定會揍你!」邱王子事先警告。

  「我接吻的技巧很糟糕、很差勁嗎?」或許是這樣,所以他才會隔了這麼久才想吻自己。

  「……」

  「我是認真的。」吳鬼鬼紅著臉,很認真很認真地問:「上次你親我,是一個月前的事情,我看書上說,如果兩個人接吻以後,一定會不停地吻下去,但是我們沒有,事實上自從上次親完我以後,你就變得不太一樣,但情人節到了,你突然又親我,我當然覺得很奇怪啊!」

  「你想知道原因?」邱王子又好氣又好笑。

  吳鬼鬼用力點頭。

  「真的想知道?」邱王子再問。

  她點頭點得更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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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的臉藏不住祕密。」邱王子將她拉人懷中,低頭在她耳邊解釋:「上次吻過你以後,我發現你連續幾天都心神不寧,有意識無意識地都會往我的嘴巴看,而且那幾天你學習的情緒都很差,既然你的自製力這麼差,我怎麼敢重試?到時候不僅你家人,我想全世界都知道我親過你。」

  「我真的……」

  「有,你有。」邱王子歎息。正因為這個小丫頭完全藏不住情緒,害得他只能苦苦壓抑,就怕她在眾人面前露了餡,至少得先忍過了高中最後一個學期,直接將她拐到美國去,到時候自己就可為所欲為了。「說好了我是你最後一學期的家教,我當然得盡責,要是一天到晚讓學生心神不寧、魂不守舍,只怕吳爸爸跟吳媽媽要拿刀子砍我了!」

  「喔。」聽完瞭解釋,吳鬼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祇是覺得自己好傻,老是在胡思亂想,將事情想偏了。

  「不過今天是情人節,當然得破例一次。」說完後,他再次吻上她兩片紅唇,徹徹底底品嚐過她的甜蜜,耳鬢廝磨了半天後,才鬆開雙手。

  「那這些巧克力要怎麼辦?」好不容易氣息平穩了,吳鬼鬼看向地上一大袋的巧克力,光是想到那群女生失望的眼神,她就覺得很難過。

  「你為什麼這麼大方要幫她們送巧克力?」壓抑了這麼久的疑問,邱王子終於趁著這個特別的節日問出口。

  「啊!因為她們都是真心想送你巧克力啊!」吳鬼鬼誠實回答。「雖然你不喜歡巧克力,但是你也應該珍惜其它人的心意。」

  「情人節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心意,而不是一堆人對一個人的心意。」邱王子並不領情。

  「這對她們來說,也是高中生涯最後的回憶,你是校園王子耶,別讓大家失望嘛!」吳鬼鬼溫柔的拜託。「至少隨便吃幾個,讓我回去好交差,拜託!」

  「除非你願意像剛才那樣餵我,否則免談。」邱王子十分堅持。

  「哇!那是其它女生送你的巧克力,我為什麼要餵你吃?」

  「隨便你,反正要把一大袋巧克力背回去的人又不是我。」邱王子故意表現得冷漠。「再說,要回去承受一堆人失望目光的也不是我。」

  「卑鄙。」吳鬼鬼氣呼呼地瞪著他。

  「你自己決定。」為了能再品嚐巧克力與香吻融合的滋味,被說成卑鄙也無妨。

  吳鬼鬼左想右想,為了下午平靜的時光,還是象征性餵他吃幾顆比較保險,所以她開啟其中一些巧克力,裝在一個小盒子裏,然後像服務生一樣乖乖地端到邱王子的面前。

  「大少爺,請用。」

  「嗯,我們先從這顆開始好了。」邱王子指著其中一顆,示意吳鬼鬼先吃。

  吳鬼鬼把巧克力放入嘴中,輕輕一咬,巧克力包裏的甜酒瞬間從齒間滲了出來

  「哇!好香的巧克力。」

  「我也試試看。」邱王子也毫不客氣,大手一抓就將吳鬼鬼帶入懷中,低頭深深吻上她,一起品嚐巧克力的甜蜜滋味。

  一顆接著一顆,一粒接著一粒,唇齒交纏,兩人徹底地沈醉在情人節最甜蜜的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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