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家轟轟烈烈娶進門的媳婦兒居然是個醜無鹽,翁大員外夫婦哭笑不得之餘,更是懊悔莫及,於是,當媳婦要求搬回原來的住處時,翁大員外不但不阻止,反倒忙著替她準備轎子。
一送媳婦兒出門後,轉個頭,夫婦倆又開始去纏著兒子要他娶妾了,翁公子自然是敬謝不敏,於是,翁家又開始打起妾室攻防戰來了。
這樣過了兩年——
石城山梅林前,一條人影如飛掠而至,並急竄入梅林內,旋即在小樓前落定,竟是一個丫鬟裝扮的嬌美姑娘!只見她匆匆走進小樓,再直接往書房而去,果然,她所尋找的人就在書房裡看書。
「小姐、小姐,聽說二爺成親了,您要不要瞧瞧去?」
在窗前錦榻上,正在凝神看書的女人愕然擡首,竟是一位美得令人瞠目結舌的大姑娘,瞧那彎細的眉有如兩鉤新月,在懸膽般的瑤鼻之下,則是一張柔軟而殷紅的菱唇,尤其是那雙瑩瑩秋波,不但清澈深邃,而且聖潔高華,隱隱透著凜然不可侵犯的雍容氣度。
大姑娘一身素雅的白,只在衣襟上綴著幾朵梅花,雖僅二十出頭的年紀,卻有一種中年人的成熟穩重,端莊嫻靜又高雅脫俗,她美得清奇,美得不帶一絲人間煙火味兒!
「丫頭,你是說二師兄成親了?」大姑娘——三小姐小薰驚訝地問。「怎麼我都沒聽二師兄提過?」
「是楊老夫人偷偷安排的,聽說連二爺自己都很意外,還大發雷霆鬧著不肯拜堂呢!」丫頭聳聳肩。「不過,最後還是楊老夫人贏了,小姐要去瞧瞧二爺的夫人嗎?」
小薰略一思索。「不了,即使因為皇上親征不在宮中,所以毋需我去伴駕,可我最好還是到宮裡頭守著,免得有人乘機起異心,更何況,這個月本就該當我輪值的。」
「可是咱們才剛回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既然不能親隨,也只能盡量讓皇上無後顧之憂了。」
「那倒也是。」丫頭頷首,繼而皺眉,欲言又止片刻後,才吶吶地道:「啊!小姐,丫頭聽見一項謠言,不知道該不該跟小姐說?」實在是不想講,但是不講的話,將來要是讓小姐知道了,那結果可就不太美妙了!
小薰把書本放到一旁的小幾上。「說吧!」
「那個……」丫頭又遲疑了一下。「聽說那位Apple姑娘在進翠怡院之前就曾經生過一個兒子,因為是難產,所以不能再生了,因此,她跟了姑爺這兩年才一直沒能為姑爺懷下一胎半子來。」
「說是謠言……」小薰微蹙眉。「你查過了嗎?」
丫頭低頭,不太情願地獗起了嘴。「查過了。」
「結果呢?」
「的確是事實,是當初那個替Apple姑娘接生的產婆傳出來的。聽說她好像在半年前才知道Apple姑娘進了翁府,之後就立刻跑去向Apple姑娘勒索,誰知道Apple姑娘不但連一錠銀子都不肯拿出來,還暗中派人去除掉產婆。不過,下手的人不夠專業,還是讓產婆有機會在臨終之前把事情說了出來。可惜聽到的人沒有證據,所以就乾脆把一切統統都抖了出來。」
小薰沈吟了一會兒。
「姑爺知道嗎?」
丫頭想了想。「我想姑爺應該聽過這項謠言吧!雖然他並沒有什麼表示,不過,最近他已經很少待在府裡過夜了。」
小薰點點頭,而後又尋思片刻。
「成親那天晚上,我特別注意過姑爺的面相,他命中該有三子,可是算一算,要再過三年才會有,唔……姑爺他一直沒有娶妾的意思嗎?」
「我哪知啊!」丫頭不耐煩地說。「拜託,小姐啊!那是他們家的事,您管他那麼多幹嘛呀!」就算他們翁家絕子絕孫了也不關她們的事吧?
小薰不以為然地微搖蟯首。「無論如何,既然我已經進了他們翁家的門,那就是我的責任了。尤其公公婆婆一年前到滇境感染瘟疫過世之後,我沒有回府裡去善盡翁府主母的職責就已經是大不孝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至少這點我一定要盡到作翁家媳婦的責任。」
丫頭很誇張地歎了口氣。「好嘛!可是小姐您又能如何呢?」
「我再等他一年,」小薰緩緩地說。「如果他一年後再不娶妾,我會親自為他挑選幾個旺夫益子的清白姑娘家,看他是要作妾或侍寢都可以,只要能為翁家留下後嗣就行了。」
丫頭皺皺鼻子,又歎了口氣。「隨便您啦!您高興就好。」
小薰笑笑,而後起身。
「好了,趕緊為我準備一下吧!這回進宮可能要待上個一年半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