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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惡魔的£愛女′*

{轉}∮×°惡魔的£愛女′*

楔子
郊區的五角星建筑群內氣氛緊繃﹐秘密在沈默中醞釀﹐等著請君入瓮。
等了又等﹐那個「君」終於被拐回臺灣了﹗
高大的身影踏入建筑物﹐對恭敬迎接的仆人視若無睹。他的黑發凌亂﹐黑眸充
斥血絲﹐俊帥冷酷的臉龐﹐難得的失去理智﹐泄漏狂亂的情緒。

「上官先生。」銀眸的智者站在門前﹐眉目低斂﹐看不出表情。
「我接到她的死訊。」上官厲握緊拳頭﹐瞪著智者﹐高大的身軀繃得死緊。
火惹歡死了﹖
噩耗傳來﹐他的冷靜完全崩潰﹐拋下一切﹐匆忙趕回臺灣。當初﹐他不讓計劃
失控﹐所以離開臺灣﹐以為時間與空間﹐能讓胸口的火焰滅滅。

她死了!﹖
臺灣「絕世」總部傳來消息﹐火惹歡被黑杰克的情婦射殺身亡。聽見這消息﹐
上官厲心中激起強烈刺痛﹐像是心被人狠狠挖掉大半。

智者抬起頭﹐睿智的銀眸掃過﹐看出上官厲的狂亂。他的嘴角﹐掠過難以察覺
的微笑。

「她在裡頭。」他緩慢說道﹐不動聲色。
黑影疾閃﹐上官厲閃身已經竄入內室。他的心還在疼痛﹐無法想像親眼見到她
尸首時﹐理智是否會崩潰──

「小歡﹗」他吼道﹐踏步跨入屋內﹐卻沒有看到跟喪禮有關的東西。
倏地﹐嬌小的身影從門後竄出﹐跳進他懷裡﹐纖細的雙手攀住他的頸項﹐修長
的腿兒也順勢環上他的腰﹐把他纏得緊緊的﹐嫻靜淑女的氣質全拋到九霄雲外。

上官厲措手不及﹐被抱得密密實實時﹐看清那張美麗的臉龐時﹐他無法動彈﹐
只能僵在原地﹐任由她八爪章魚似的又抱又纏。

「厲﹗」她用好小好小時學來的昵稱﹐叫喚著他﹐雙手抱住他﹐清澈的眼睛眨
啊眨﹐蓄滿久別重逢的喜悅淚水。

主動扑來投懷送抱的美人兒﹐正是應該乖乖躺在棺材裡﹑早已蒙主寵召的火惹
歡。這會兒她不但活蹦亂跳﹐還粉頰紅潤﹐氣色好得很﹐別說被槍殺了﹐視線掃遍
她全身﹐就連半點傷都看不到。

理智迅速回到腦中﹐他立刻明白﹐她的死訊只是一場詭計。
火惹歡為了讓他回臺灣﹐竟然詐死。
他中計了﹗

狂亂的神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她早已習慣的嚴酷冷漠。先前的激烈情
緒﹐瞬間收拾得乾乾淨淨。

三年不見﹐她出落得更加清麗動人﹐連緊貼著他的嬌軀﹐也顯得圓潤誘人﹐眼
前的她﹐完全是個成熟的小女人。

「你沒死。」他冷冷的說道﹐任憑她抱著﹐動也不動。
這簡直是個酷刑﹐他必須在心中不斷喝令自己﹕不許觸碰她的身軀﹑不許撫摸
她的長發﹑不許親吻她柔嫩的紅脣──

天殺的﹗三年的時間並沒有讓欲望冷卻﹐渴望反而有增無減﹐火惹歡的威脅沒
有消失。當她淡淡的清香飄入鼻端﹐他的自制岌岌可危。

「你難道比較希望我死去嗎﹖」火惹歡輕聲問道﹐雙手把玩著他的發尾﹐罔顧
他冷酷的表情﹐柔軟的身軀靠近他。

他的冷酷﹐可以嚇退千軍萬馬﹐卻從來不能嚇退她。
她以粉頰摩擦著男性的肌膚﹐屬於上官厲的身軀﹑氣息﹑味道與溫度﹐都是她
最熟悉依戀的。

柔嫩的紅脣﹐不顧他的僵硬﹐主動找尋到薄脣﹐鼓起澎湃的勇氣﹐印下絕不後
悔的一吻。

他僵硬得像石雕﹐而她義無反顧﹐執意加深熱吻﹐雖然生澀卻無比堅持﹐柔嫩
的脣摩擦著﹐丁香小舌羞澀的探入他口中﹐全心全意的誘惑。

像是等待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上官厲終於有了反應﹐他低吼一聲﹐終於放棄堅
持﹐在她純真的誘惑下豎起白旗。

被動化為主動﹐她臨時惡補的誘惑手段全不夠用了﹐輕易就被奪去控制權﹐畢
竟再多的紙上談兵﹐也敵不過經驗豐富的他。

她的纖腰被大手握住﹐嬌軀被強抵在牆上﹐他以最狂熱的激情﹐放肆的狂吻﹐
黝黑的大手也探入她的衣衫﹐掏了滿掌的渾圓柔嫩﹐撫摸她柔滑的肌膚。


激情加溫﹐她的耳中嗡嗡作響﹐不知道聽見的是他的低吼﹐還是自己的心跳。
火惹歡輕聲嚶嚀﹐緊閉著雙眼﹐任由他需索與攻擊﹐紅脣浮現淡淡的微笑。
上官厲﹐這一次你是絕對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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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次見到上官厲時﹐她才九歲。
那時﹐她還不是火惹歡﹐依稀記得﹐那些人都喊她「豆豆」。
簡陋狹隘的貧民區裡﹐突然駛進一輛豪華轎車﹐引起不小的騷動。
高大的年輕男人﹐緩慢步下轎車﹐陰鷙的黑眸掃過﹐眾人立刻閃躲﹐不敢多看。
他的衣著輕便﹐年紀很輕﹐卻掩不住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一個眼神就能讓人
顫抖不安。
伴隨在身側的﹐是兩個一絲不苟的男人﹐大概是他的秘書﹐神態戒慎﹐恭敬的
服侍。
「她在這裡﹖」年輕男人問道﹐冷眼斜睨。
「據資料調查」
黑眸一凜﹐迸射不耐﹐目光更冷。
「我只要答案。」聲音沒有提高半階﹐卻讓人不寒而栗。
兩人咬緊牙關﹐才沒在凌厲的目光下拔腿狂奔。「是的﹐上官先生要找的人居
住在這裡。」兩人誠惶誠恐﹐冷汗直流。
上官厲緩慢點頭﹐轉身跨入狹隘的屋內。屋內有著一對形容猥瑣的男女﹐看見
他到來﹐立刻起身迎接。
「先生﹐歡迎歡迎﹐我們已經久候多時了。」濃妝艷抹的女人搶著說道﹐緊盯
著上官厲瞧﹐眼裡流露欣賞。這麼俊帥的男子﹐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人呢﹖」他的眉目半斂﹐不耐的神色加深﹐視線沒有接觸那對男女﹐對一切
視若無睹。
「就留在家裡﹐等著您來領。」女人低聲說道﹐朝同居人看了一眼﹐示意對方
快些開口。
男人吞了吞口水﹐搓著雙手靠近。「先生﹐至於那個錢﹐是不是還能夠再──」
他欲言又止﹐雙眼中盡是貪婪。
上官厲冷笑一聲﹐偏頭不語。
秘書迅速上前﹐怒瞪著猥瑣的男人﹐額上猛冒冷汗。
[ 還不快些把人交出來﹐先生沒時間耗在這兒。」他怒叱道﹐擔懮的看一眼身
後的上官厲。該死﹗這兩個人竟還敢開口要錢﹐要是惹得上官厲發怒﹐他還能活命
嗎﹖
「是是是。」男人立刻瑟縮﹐不敢多話﹐怕得罪財神爺。
幾天前有人扛著兩箱鈔票﹐要來換走家裡的骯臟丫頭。對方態度神秘﹐不許他
們多問﹐言明帶走豆豆後﹐雙方銀貨兩訖﹐不再往來。
這可是想都想不到的財運吶﹗誰想得到﹐這個眾人踢來踹去﹑沒人想收留的骯
臟丫頭﹐竟能換來一筆鉅款。
本來還想多養她幾年﹐然後賣給哪個老頭子當續弦﹐或是推進火坑賣了。不過
這會兒﹐送上門來的鈔票多得驚人﹐他們當機立斷﹐把她扔給這神秘難測的男人。
也不管這男人是否有戀童癖﹐或是變態殺人魔﹐只在乎能否撈到錢﹐無暇理會
她的死活。
「快把那顆臭豆子拎出來。」男人粗聲號令﹐推著女人快點動作。
女人眉頭一皺﹐心不甘情不願的進入內室﹐繞了一圈後﹐雙手空空的走出來。
「她不見了。」她小聲說道﹐躲在門框邊上﹐怕遭受男人老拳伺候。
「不是綁起來了嗎﹖」男人皺眉。
「被她給逃了。」回答的聲音更小。
對話傳入耳中﹐嚴酷冷漠的臉龐一凜﹐黑眸中怒火一閃而逝。
綁﹖這兩個成年人竟把小孩綁起來﹖
「大概還在這屋子裡﹐她逃不掉的。」男人邊說著﹐邊在簡陋陰暗的屋子裡四
處找著﹐擔心手腳慢了﹐這些人就會離開﹐到時候他的發財夢豈不是成了一場空﹖
找啊找的﹐他累得滿頭大汗﹐半晌後終於在電視櫃下方﹐瞧見瑟縮成小球兒般
的豆豆。
「臭豆子﹐竟給我躲到這裡來。」男人咒罵著﹐伸出大手在櫃子裡猛撈。 [還
不給我滾出來。」他粗聲罵著。
櫃子底下﹐沾滿污泥的小腿用力踏出來﹐賞給他一個黑眼圈。
「不要。」童稚的嗓音拒絕得很乾脆。
「該死的丫 頭﹐再不出來就剝了你的皮。」被踹了一腳﹐男人像頭暴怒的熊﹐
雙手撈得更急﹐目露凶光﹐只差沒有仰頭咆哮。
「不要不要不要。」豆豆連聲喊道﹐雙腿亂蹬﹐奉送迎面連環踢﹐力道媲美無
影腳。
男人遭逢偷襲﹐臉上印滿黑黑的小腳印﹐不但雙眼都掛彩﹐更是氣得臉紅脖子
粗。他狂吼一聲﹐雙手齊出﹐就要扯出豆豆﹐決心在把她賣出門前﹐再給她一頓好
打。
驀地﹐一記有力的巴掌落在他肩頭﹐只是挪動一下﹐強大的力量便把他打得站
不住腳﹐骨頭痛得像是快斷了。
粗壯的男人哀嚎一聲﹐往橫向飛了出去﹐像個三歲小娃兒般﹐絲毫沒有抵抗能
力。
其餘幾個人倒抽一口氣﹐沒想到上官厲會插手。壯漢倒在牆角哀嚎﹐沒人膽敢
上前攙扶﹐目 光全投在高大的背影上。
上官厲在低矮的電視櫃前站定﹐銳利的黑眸搜尋著﹐看見一雙晶亮的眸子﹐在
黑暗中閃閃發光﹐彷佛是晶瑩的寶石。
那雙眸子﹐不馴的剩著他﹐還摻雜著不安與慌亂﹐不斷的眨動著。
他沒有多費脣舌﹐懶得勸誘﹐伸出左手﹐直接探入其中。
「啊﹗」稚嫩的童音﹐發出輕輕呼叫。
糟糕﹐又有人要來抓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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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驚呼一聲﹐努力往牆壁貼去﹐背部貼緊冰冷的牆壁﹐小小身軀縮在櫃子的
最裡頭﹐深怕躲不過那只黝黑的手掌﹐有好幾次﹐那只手差點就要撈到她的頭發。
嗚嗚﹐這個男人雖然沒有出聲罵她﹐但是耐性驚人﹐看來是非抓到她不可。
這個人是誰呢﹖又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豆豆咬著脣﹐很努力才沒有流出眼淚。她必須勇敢﹗她答應過媽媽﹐就算再
苦﹗也絕對不會哭泣的。
臟臟的小手抹乾淚水﹐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化被動為主動﹐不再坐以待斃﹐不
少要給對方一些苦頭吃。
她先是伸出小手﹐嘗試性的捏啊捏。在柔嫩的雙手觸摸到他時﹐這人的動作略
微僵硬﹐她乘機絕地大反攻﹐沒空多想﹐握住他的手掌﹐張開粉嫩嫩的櫻桃小口﹐
就用力咬下去──
混蛋家伙﹐咬死你﹗她上啃下咬﹐左撕右扯﹐嚼嚼嚼。
伸手探尋的上官厲﹐驀地表情一僵﹐雙眸緩慢瞇起。
他不言不怒﹐緩慢抽回左手。
直到他完全抽出強而有力的左臂﹐眾人才赫然發現﹐豆豆已經化身為小食人族﹐
吊在上官厲的手臂上﹐咬得牢牢的﹐硬是不肯松口。
「唔唔唔唔。」她含糊不清的發出鼻音﹐不知在咒罵些汗麼﹐漂亮的眼睛挑戰
地瞪著眾人。掛在上官厲手臂上﹐活像條等待風乾的臘肉。
哼哼﹐怕了吧﹖見識到她的厲害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人長得還真好看。豆豆頭一次發現﹐「好看」這兩個字﹐
竟也能套用在男人身上。
烏黑的頭發﹐有一綹落在漂亮的黑眸前。他的眼睛﹐黑得像是沒有月亮的夜晚﹐
又像水晶或是寶石﹐有著讓人著迷的魔力。挺直的鼻﹑薄薄的脣﹐都被巧妙安置在
最完美的位置。他長得很高大﹐體魄結實有力﹐姿態卻流暢優雅﹐蓄滿了力道﹐其
他人都矮他半個頭。
只可惜﹐俊臉上的表情嚴酷冰寒﹐讓人敬而遠之﹐看了就不舒服。
唉﹐要是這男人願意笑一笑﹐那就再好不過了﹐說不定她還可以考慮﹐不要咬
得那麼用力。
小腦袋瓜子裡﹐諸多念頭轉啊轉﹐晶亮兒的眸子死盯著他﹐嘴兒倒也沒松開。

一大一小﹐兩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你們沒替她洗澡﹖」秘書瞧見渾身邋遢的女孩﹐皺起眉頭。
老天﹐這女孩連頭發都糾結在一起﹐活像陳年梅乾菜﹐還散發出可怕的味道﹐
令人差點吐出昨夜的晚餐。
略過骯臟的外貌不提﹐在那身殘破的衣服下﹐也能看出她瘦骨嶙胸﹐纖瘦得只
剩一把骨頭。難以想像﹐她先前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
這兩個沒天良的家伙﹐難道就連飯都不讓她吃飽嗎﹖她還是個孩子吶﹗
「呃﹐是有打算讓她洗個澡﹐但是這顆臭豆子﹐無論如何都不聽話﹐像只活蝦
似的﹐又跳又扭﹐根本抓不住﹐我一碰她﹐她就要咬人。」面容猥瑣的男人解釋道﹐
努力想讓她松口﹐怕買方火大﹐當場取消交易。
墨色冰箭射來﹐他當場凍結﹐全身發抖﹐再也不敢妄動。
怪了﹐他是想抱開那丫頭﹐省得她咬住不放﹐怎麼這男人卻不讓他動手﹖莫非﹐
這人被咬上癮了﹖
「先生──」秘書鼓起勇氣走上前。
「退下。」上官厲淡淡說道﹐望著手臂上的小臘肉。
他晃晃手臂﹐小臘肉眼著晃。他手臂一轉﹐她雙手雙腳都用上﹐像頭無尾熊﹐
攀得他更緊﹐眼裡閃爍的光芒更挑舋﹐堅決不肯松開牙關。
「松口。」上官厲冷冷的說道﹐冰凝的目光望著她。那樣的視線﹐足以讓成年
男人跪地求饒。
豆豆卻沒被陰寒的表情嚇著﹐甚至還從小巧的鼻尖噴出傲然的熱氣﹐拒絕被嚇
退﹐反倒咬得更用力。
濃眉緊擰﹐一下反手擒拿﹐修長的五指大開﹐巨大的力量注入肌肉﹐小小的身
軀被震開﹐呈拋物線狀﹐往牆壁飛去。
「啊﹗」她尖叫一聲﹐以為會被摔在牆壁上﹐變成血肉模糊的一攤爛泥。

老天啊﹗救命啊﹗殺人了啊──
咦﹐不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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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張開一只眼睛﹐確定安全後﹐再張開另一只﹐清澈的眼兒眨啊眨﹐半晌
後才發現﹐被拋出去的同時二個衣著體面的男人迅速沖出來﹐將她牢牢接住
「你這該死的家伙﹐難道想摔死我嗎﹖王八蛋﹑野蠻人﹑生兒子沒──」死裡
逃生後﹐難以想像的臟話﹐立刻從粉嫩的脣兒間流泄﹐她用盡最惡毒的字眼﹐足足
罵了三分鐘﹐沒用過重復的字眼﹐流利得很。
「他會接住你。」上官厲淡淡說道﹐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她油膩的頭發﹑骯臟的
四肢﹐以及滿是污垢的指甲﹐黑眸中有著毫不隱瞞的嫌惡。
「要是沒接住呢﹖我會摔死的﹗」她尖叫道。
「那麼﹐他會陪葬。」冰冷無情的回答。
抱著她的男人﹐倒抽一口涼氣﹐劇烈顫抖著﹐發抖的頻率甚至傳到她身上﹐讓
她也跟著抖個不停﹐還有涼涼的液體﹐滴滴答答的落在她身上。
咦﹐下雨了嗎﹖
豆豆仰頭察看究竟﹐赫然發現抱著她的男人﹐額上的冷汗已經匯成小雨。
清澈的眼兒在屋內轉了一圈﹐發現眼前的男人﹐似乎才是掌握大局的角色﹐她
俐落的翻身﹐跳出箝制﹐踱步到上官厲面前。
「喂﹐你究竟是誰﹖」她追問。
「要帶你走的人。」
「帶我上哪兒﹖紅燈戶嗎﹖我還以為﹐他們會多養我幾年呢﹗告訴我﹐你是只
負責送貨﹐還是也幫忙拉皮條﹖」話說回來﹐她倒是很好奇﹐拉皮條的男人都像他
這麼稱頭嗎﹖
兩個秘書倒抽一口涼氣﹐驚恐的看著上官厲。
老天﹐上一個膽敢這麼對上官厲說話的人﹐如今墳上的草﹐長得都比人還高
了。他們在心中默默哀悼﹐一掬同情之淚。
小豆兒﹐你就好好的去吧﹐下輩子可要記取今生的教訓﹐別胡亂說話了啊─﹒
不過﹐等了半晌﹐火山卻沒有爆發﹐倒是有了冒煙的徵兆﹐警告還想活命的閑
雜人等﹐最好速速回避﹐免得橫遭池魚之殃。
秘書們有志一同﹐往門口挪動步伐﹐很有默契的打算看准時機﹐在第一時間逃
命去也。
「你很臭﹐身子跟嘴巴都是。」他下評論﹐雙臂環繞在胸前﹐沒被激怒。
豆豆骯臟的小臉蛋上﹐驀地浮現難堪的紅暈﹐卻像頭小母獅似的﹐氣得齜牙咧
嘴﹐不肯示弱。
「混蛋﹐我是臭是香﹐你管不著﹗」她挺起細瘦的肩膀﹐充滿敵意的瞪著他。
「當然管得著﹐你此後就是我的人﹐回去後﹐不只是那身子﹐就連你的嘴﹐我
都會一起用肥皂已洗乾淨。」
「憑什麼說我是你的人﹖」小小的肩膀挺得更高了﹐小臉卻因為他的威脅﹐稍
微扭曲。
「笨丫頭﹐他付錢了﹗」一直站在角落﹐濃妝艷抹的女人不放過拍馬屁的機會﹐
順勢敲了豆豆的頭﹐再討好的看向上官厲。
回應她的﹐是足堪比擬極地氣候的冰冷眼神。
她一縮脖子﹐立刻跳開﹐就連打過豆豆的手﹐也在他凌厲的視線下﹐立刻縮到
背後去。
但是豆豆可不領情﹐一聽見被賣了﹐火氣旺得很。她怒吼一聲﹐做出助跑姿勢﹐
扑上前去咬住他的右手﹐又是一陣激烈的狂咬。
哼﹐就算這家伙堅持帶她走﹐她也要咬下一塊肉來﹐給他點顏色瞧瞧。
不過﹐這男人的皮肉好硬﹐咬得她的牙齒好疼喔﹗嗚嗚﹐再咬下去﹐她的牙齒
會不會掉光光﹖

上官厲的濃眉緩慢挑起﹐視線落在她頸側。在白嫩肌膚上﹐有道紅腫刺眼的傷
痕﹐看來是掙脫麻繩時﹐粉嫩的肌膚不堪摩擦﹐所形成的傷痕。
「你們綁住她﹖」他徐緩問道﹐口吻讓人不寒而栗。
「呃﹐她總是不聽話﹐所以」
兩道銳利的瞪視﹐制止了女人的辯駁。可以肯定的是﹐這男人對小女孩被綁住
這檔事﹐十分的憤怒。
「確定是她﹖」上官厲舉起手臂﹐小臘肉跟著晃動。
「沒錯。」秘書點頭﹐再也不敢給予模棱兩可的回答。
「那就行了。」雙腿往門口移動﹐結束這場鬧劇。走過兩個瑟瑟發抖的男女面
前時﹐他腳步略停﹐銳利的目光掃來。「忘了今天的一切﹐也忘了她﹐將這些錢拿
走﹐此後別在我面前出現﹐否則就是死路一條。」他勾起嘴角﹐露出獰笑。
兩人點頭如搗蒜﹐抱在一起不斷發抖﹐開始懷疑這送上門來的﹐並非財神爺﹐
而是如假包換的死神。
他轉身走向門口﹐坐上等待許久的轎車﹐神態一如來時傲慢﹐令人震懾。只是﹐
搭配上手臂間仍咬得死緊﹑口水直流的豆豆時﹐畫面立刻變得不諧調。
她掛在他的手臂上﹐晃啊晃的﹐一路銀著坐上車﹐眼兒忙著打量過往風景﹐牙
關還是沒有張開。然而﹐心中的疑問卻像是泡泡般﹐咕嚕嚕的冒出來。
到底﹐這個男人是誰﹐又要帶她去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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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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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基本上﹐她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四年前媽媽去世後﹐她成了小皮球﹐被人踹來
踢去﹐飽嘗人情冷暖﹐什麼大場面沒見過﹖
因此﹐確定小命沒危險後﹐她咬著上官厲的手腕﹐大剌剌的睡著了。
不能怪她啊──車子裡的皮椅勢好軟﹐加上耳邊有種規律的聲音﹐一陣陣的傳
來﹐她難敵周公的召喚﹐眼兒了閉﹐睡得不省人事。
不知經過了多久﹐咬含在牙關間的肌肉﹐略略一動。

幾乎是上官厲一有動作﹐豆豆就火速驚醒﹐眼兒立刻睜開。順著冷峻的帥臉往
下看﹐在寬闊的胸膛上﹐染著一大片的水漬﹐看那角度﹐似乎就是她睡覺時所枕靠
的位置。
她伸出雙手﹐抹乾因睡眠與咬人而流下的口水﹐還是沒有松口。
「下車]他冷漠的宣布 ﹐舉起手臂﹐連帶把她扯出車子?
她有些惋惜﹐不舍得看著軟軟的皮椅。啊﹖不坐車了嗎﹖好可惜﹐她覺得這兒
籤好舒服呢!
□上官厲緩慢的跨出車子﹐ 往暗灰色的建筑物走去。掛 在她手臂上的豆豆﹐
瞪大眼睛﹐忙著察看四周。
夢周公的時間裡﹐車子開入山區﹐來到一片僻靜的地方。蒼勁的山林間﹐矗立
著不少漂亮的屋子﹐這種屋子她先前只在月歷裡看過。
小腦袋努力的運轉﹐冒出來愈多的問號。
照 理說﹐這麼僻靜的地方﹐是開不了妓院的﹐沒有 客人上門﹐妓院沒多久肯
定關門大吉。
進入漂亮的建筑﹐豆豆立刻抬起頭來﹐清澈漂亮的眼兒﹐已經開始四下搜尋﹐
□諸多疑問早拋到九宵雲外去了。
食物!□
□□她聞到食物的香氣﹐而且還是她不曾聞過的好味道 !
豆豆嘴巴一怒﹐俐落的跳下地來﹐眼珠珠子滴溜溜的轉著﹐搜尋食物的蹤跡﹐
肚子裡的饞蟲奏出交響樂。她看准方向﹐咻地一聲﹐已經腳底抹油﹐跑得不見人影。
回旋梯上傳來腳步聲﹐清脆嬌甜的聲音響起。
[你將她帶回來了嗎﹖]長發披肩﹑穿著粉嫩綠色衣裳的少女﹐坐在樓梯的邊緣﹐
眨動著慧黠靈 活的眼。
[交代你的事情﹐辦好了沒有﹖]他不答反問﹐面對唯一的妹妹﹐也冷硬理智 。
上官媚輕笑一聲﹐模樣甜美嬌慵﹐早習慣了老哥的硬脾氣。
「你交代的事﹐我已經吩咐智者去處理了。」她纖手一揚﹐高大的男人恍如鬼
魅﹐突然出現﹐沈默遞上紙袋。
上官媚緩慢走下樓梯﹐雖然年僅十六﹐卻有著與生俱來﹑顛倒眾生的魔力﹐智
慧與能耐﹐更是不輸給相差八歲有餘的兄長。
黑發銀眸的智者始終無言﹐隨伺在少女身旁﹐銀眸中盈滿智慧。他專司輔佐之
職﹐總是陪伴在她身邊。
上官厲取過紙袋﹐抽出裡頭的文件逐一檢閱。
她則是倚靠在窗抬旁﹐把玩著花瓶裡的新鮮玫瑰。
「出生證明﹑戶籍﹑經歷﹑家庭教師求學證明﹐甚至是家庭醫生的醫療記錄﹐
我都搜羅齊全了。你的小養女﹐在背景上無懈可擊﹐眾人只會知道﹐她是加拿大火
姓華裔富豪的遺孤。」她淡淡解說著。
「很好。」他緩慢點頭﹐黑眸裡閃過噬血的光芒。
收養豆豆﹐只是復仇大計的開端﹐她的血統﹐將會在多年後﹐為他執行夢寐以
求的報復──
「她在哪裡呢﹖﹗我怎麼沒瞧見﹖」上官媚問道﹐挑起柳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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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家背景特殊﹐外界查不出他們的來歷﹐只知道兄妹倆年紀輕輕﹐挾著龐大
財富﹐統領眾多組織成員﹐成立「絕世」拍賣集團﹐從崛起到茁壯﹐只花了幾年的
時間。
「絕世」集團拍賣能力之優秀﹐所搜羅商品之齊全﹐就連英國兩大知名拍賣集
團──蘇富比與掛士德﹐都望塵莫及。
沒有人知道﹐「絕世」是透過什麼管道找到那些逕品﹐許多失蹤幾十年﹑甚至
幾百年的珍貴寶物﹐都可能出現在「絕世」的拍賣會上。
對外界來說﹐「絕世」的來歷與崛起﹐以及幕後成員都是一個謎團。
如此神秘的集團﹐肯大費周章收養一名孤女﹐還替她改換身分﹐自然是有特殊
目的。
「去覓食了。」
「覓食﹖」她不敢置信﹐走進飯廳裡。來到寬闊的原木餐桌邊﹐她停下腳步﹐
詫異的猛眨眼睛。
上官厲站在後方﹐嚴酷冷傲﹐濃眉鎖得死緊。
兄妹倆有志一同﹐眼睛全盯著正在桌上埋頭狂吃的小女孩瞧。
潔白的蕾絲桌布上﹐被踩出黑黑的小腳印﹐瓷盤裡的食物﹐全被抓翻得亂七八
糟﹐醬汁滴得到處都是﹐餐具卻還乾乾淨淨﹐沒有動用過。
全身臟兮兮的豆豆﹐捧著肥嫩多汁的鹽烤肋排﹐坐在原木桌上﹐啃得小臉油膩
膩的。
「老哥﹐她吃了你的晚餐。」上官媚恢復冷靜﹐紅脣噙著感興趣的微笑﹐打量
著小女孩。
原本以為﹐老哥會帶回個瑟瑟發抖的小可憐﹐哪裡知道﹐這女孩半點都不怕生﹐
流寇似的﹐一進屋就搶東西吃。敢在上官厲的餐盤裡搶東西吃﹖這女孩是餓昏頭了﹐
還是膽大包天﹖
發現有人靠近﹐豆豆火速伸出骯臟雙手﹐把食物抓到勢力范圍內﹐啃著肋排之
餘﹐還保持警戒﹐深怕到口的肋排一個不小﹑心又被搶走了。
肉呢﹗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牛肉﹐這會兒就算是被打﹑被罵﹐還是被轟出去﹐她
都要吃頓粗飽﹐誓死啃完這根肋排。
天曉得從媽媽死後﹐她有多久沒吃到肉了。這幾年來﹐她偶爾能吃飽﹐就已經
要偷笑了﹐哪裡還能奢求要吃什麼好料的。
「慢慢吃﹐別噎著了﹐沒人會跟你搶的。」上官媚坐在桌邊﹐纖細雪白的十指
交疊﹐放在下顎﹐仔細打量著。「要喝冷飲嗎﹖」她問。
啃著肋排的小嘴﹐好不容易才有空閑。
「什麼﹖」
上官媚微笑不變﹐掃向老哥鐵青的臉色。
「要不要喝果汁﹖」她改變用詞。
「要。」清澈的眼兒亮起來了。
仆人端來果汁﹐遞到桌上。油膩膩的小手迫不及待﹐捧起水晶杯﹐湊到嘴邊﹐
咕嚕嚕的狂飲。
「你帶回來的不是棋子﹐而是原石﹐需要一段時間的琢磨﹐否則上不了棋盤的。」
上官媚以指尖輕輕敲著桌面。
「教育可以讓人改頭換面。」看著餐桌上的小蝗蟲﹐濃眉打了好幾個結。
計劃比他想像中艱難﹐不只要把她養大﹐還必須調教得體﹐才能符合他的要求﹐
省得她野蠻過頭﹐到時被人退貨﹐誤了他的計謀。
「預祝你能享受馴獸的過程。」上官媚笑得更燦爛﹐存心看好戲。
「別袖手旁觀。」黑眸掃了過來﹐瞪著她﹐冷冽如十二月的寒風。
上官媚聳肩﹐可沒被嚇著。
「對你來說﹐她是棋子﹔對我來說﹐她只是一項玩具﹐希望她的到來﹐能帶給
我一些樂趣。」她在冷冽的目 光下﹐嫵媚的勾卷發尾﹐對上一代的恩怨沒興趣。
肥嫩的肋排﹐轉眼只剩光禿禿的骨頭﹐豆豆吃飽喝足﹐把骨頭拋開﹐拍拍小肚
子。
「我什麼時候開始接客﹖」她乾脆的問﹐肚子填飽後﹐膽子更大了。眼兒眨啊
眨﹐打量眼前這對男女。
上官厲嚴酷冷漠﹐上官媚則是嬌柔慵懶﹐都好看得不像話。但要是問起﹐她到
底喜歡哪張臉﹐她一時倒也說不上來。

在她狂吃狂喝時﹐兩人始終盯著地﹐活像她是某種稀有動物似的﹐幸虧她腸冑
堅強﹐不然肯定吞不下食物。這兩人都這麼古怪﹐喜歡看人吃飯嗎﹖
「不用接客﹐不過倒是需要上課。」上官媚輕笑。
「上課﹖」她微微一愣﹐指著上官厲哇哇大叫。「你買我回來﹐是為了讓我上
課﹖」這男人是有錢沒地方花嗎﹖
俊臉冷凝﹐酷得像石雕﹐懶得回答她。
哼﹐小器﹐連說句話都不肯啊﹖又冰又冷﹐真是浪費了那張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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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膩膩的小臉充斥怒氣﹐索性只看著上官媚﹐對他視而不見。
「不是買你﹐而是收養你。」
「收養我﹖」靈活的眼兒轉啊轉﹐充滿警戒。
「你將留下﹐成為上官家的養女。」上官媚仔細說道﹐指尖在蕾絲桌布上游移。
「那我以後天天可以吃那個﹖」她指著桌邊的骨頭。「呃﹐我是指﹐有肉的那
種。」她認真的補充。
紅脣莞爾一笑。「你愛吃什麼都行。」
住進這間大屋子裡﹐當這個漂亮姊姊的養女﹐從此之後吃香喝辣﹖這麼好康的
事情﹐竟能輪到她頭上。她偷偷裡捏大腿﹐確定不是在作夢。
「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上官媚彎著紅脣﹐笑意不減。
[豆豆」
「哪個字﹖豆子的豆﹐還是W寇的W﹖」
「我不識字。」地聳肩。拜托﹐那些人連飯都舍不得讓她吃了﹐哪裡還可能花
錢送她去上學。
「沒關系。從今以後﹐忘記那個名字﹐只要記得﹐你是火惹歡。」
啊﹐她有新名字了。

臟兮兮的小臉很嚴肅﹐玩味著新名字﹐幾秒鐘之後﹐才用力點點頭。
好吧﹐火惹歡就火惹歡吧﹐能留在這兒吃好的﹑住好的﹐他們要稱呼她張三或
李四﹐她都沒半點意見。
「好。喇﹗成交。」她大方的首肯﹐還奉送一個飽隔。



半個小時後﹐她後悔得想跳樓。
殺豬似的慘叫聲﹐不斷從浴室裡傳來﹐響徹五角星建筑群﹐仆人們聞聲色變﹐
紛紛走避。
看見上官厲出現在門口的瞬間﹐仆人們差點跪地痛哭。
「主人﹐惹歡小姐堅決不洗澡」兩眼都掛彩的總管﹐爬過來請安﹐眼角帶著淚
水﹐用新身分稱呼浴室裡的小魔頭。
「出去。」他簡單說道。
領到聖旨﹐浴室內瞬間清場﹐不到三秒的時間﹐傷兵殘將們全退出門外。
他站在寬廣的大理石浴池邊﹐視線冷冽﹐如兩道墨色冰刃。陽光經過水波折射﹐
在他臉上晃動﹐神情更加陰冷嚇人。
浴池裡﹐小小的身子游來晃去﹐悠閑得很﹐連衣服都還沒脫。
「火惹歡﹐上來。」他開口﹐刻意提醒她﹐身分已經不同以往。
離開飯廳前﹐他囑咐仆人﹐洗去她身上的污垢﹐她卻格外不合作﹐踹傷數名仆
人﹐差點沒把浴室拆了。
「不要。」她扮鬼臉﹐小無賴似的抖著身子。名字換了﹐脾氣可沒改變半分﹐
還是粗野得很。
這個浴池好大﹐水又溫暖﹐她玩得不亦樂乎﹐像條小泥鰍似的﹐在裡頭游來游
去﹐旁人抓都抓不著。

「不要考驗我的耐性。」岸上傳來警告﹐語氣冰冷。
她置之不理﹐在浴池裡踩出嘩啦啦的水花。嘿咻﹐換個自由式。
「上來。」最後通牒。
嘿咻嘿咻﹐這次改換仰式。
臟兮兮的小身子浮在水面上﹐糾結的頭發濕淋淋的﹐她卻很能自得其樂﹐閉著
眼睛享受﹐小手劃啊劃。
等等﹐這個巨大的黑影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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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陰影籠罩范圍﹐她心中警鈴大作﹐察覺危險逼近。眼兒一睜開﹐恰巧就看
見那雙冰冷的黑眸﹐居高臨下的瞅著她﹐她驚嚇過度﹐冷不防喝了幾口水。
「咕嚕--咕嚕--口你﹑你要嚇死人啊﹖」她邊咳邊說﹐吐掉浴池水﹐慌亂的在
水中站好。
老天﹐這冰雕男的手腳這麼快﹐轉眼就進入浴池﹐還在不知不覺間﹐走到她身
邊。她一向有著小動物般敏銳的直覺﹐竟也沒發現﹐他是何時冒出來的。
這男人行動時﹐難道不會發出半點聲音的嗎﹖
全身濕透的布料﹐在高大的身軀上繃緊﹐惹歡的視線往上溜﹐瞧見他鐵青的臉
色﹑銳利的視線。
想也知道﹐她的不合作﹐肯定讓他氣炸了﹗
「你看什麼﹖」她粗魯的問﹐悄悄的往後退﹐想離他遠一些。
心中不祥的預感愈來愈重﹐她聰明得很﹐想開溜﹐不願跟他硬碰硬﹐知道最後
倒楣的﹐絕對是她可憐的小屁股。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深深明白這項道理。
游開不到半公尺﹐頭發卻一緊﹐接著頭皮傳來尖銳刺痛。她尖叫一聲﹐驚慌的
回頭。
糾結的頭發﹐有大半落在他手裡﹐俊臉又酷又冷﹐無情的將她扯近﹐決定親自
「伺候」她。
「王八蛋﹐放手啦﹗」她開始害怕了﹐雙手雙腳努力潑水﹐身子還是往後退。
嗚嗚﹐討厭啊﹐他是打算怎麼對付她﹖
「你不洗﹐那就由我代勞。」他冷冷的說道﹐扯住亂扭亂跳的她﹐在她頭上倒
下大量洗發精。
尖叫聲響徹雲霄﹐媲美世界級女高音﹐躲在浴室外偷聽的仆人們﹐紛紛搞任耳
朵。
「我不要洗啦﹗給我滾遠點。」她的怒罵﹐得不到任何效果﹐有力的男性雙臂﹐
輕易的箝制她﹐大掌在她發間奮力搓揉﹐小腦袋被揉得晃來晃去。
頭發太臟﹐洗發精甚至搓不出泡沫﹐化為臟兮兮的水流﹐淌了她滿臉﹐還流進
她眼睛裡﹐不舒服極了。
「我說我不──哇﹐咕嚕嚕﹑咕嚕------ 」抗議聲化為灌水聲﹐她措手不及﹐
被按進水裡﹐眼睛瞪得好大。
為求迅速確實﹐上官厲懶得拎她上岸沖水﹐直接將她按進水裡﹐搖晃幾下﹐用
浴池水洗淨洗發精﹐再將她撈起來。
「哇咳﹑咳咳咳咳﹐混蛋﹑你﹑你想淹死我啊你──」她邊咳邊嚷﹐狼狽不堪﹐
像只濕淋淋的小老鼠﹐有力的小腳踹了他十幾下。哼﹐就算逃不掉﹐也要泄憤。
上官厲連挨數腳﹐仍是面無表情﹐再次倒下洗發精﹐黝黑的雙掌搓揉﹐但是無
論怎麼沖洗﹐長發仍舊油膩膩的。
「你多久沒洗頭了﹖」他皺起濃眉﹐可怕的氣味愈來愈濃﹐揮之不去。
「關你啥事﹖」她齜牙咧嘴﹐一臉凶惡。
「我有權利過問。」
「呸﹐什麼鬼權利﹐我才不承認﹐我──」

「我是你養父。」他冷淡的宣 ?
養父﹖
她倒抽一口涼氣﹐臉色發白﹐全身靜止不動。
[等等﹐收養我的不是那個漂亮姐姐﹖]她追問﹐仰著瞪著他。□
[她未成年。]
深吸一口氣﹐仰頭吼了出來。
[詐欺啊] 嗚嗚﹐騙人啦﹐她才不要做這冰雕男的養女﹐他又酷又冷﹐留 在他
身邊﹐她說不定會被凍死。
[由不得你了。]上官厲冷笑一聲﹐再度把她按進水裡﹐用力的搖晃﹐奈何發上
的污垢萬分頑強﹐洗發精宣告無效。
{我要回家。]她嘟著嘴﹐還不肯認命。□
[你沒有家可以回去了。]頭頂上傳來 冷漠的回答。
幼小的身軀瞬間僵硬﹐頓失戰斗力﹐沒有半點還嘴的跡象。
是啊﹐她沒有家了﹐自從媽媽死去後﹐她就無家可歸。親戚們找不 到她父親﹐
□把她當累贅﹐推諉責任。
街坊的小孩子﹐最愛拿石頭扔她﹐圍著她又叫又跳﹐殘忍的嘲笑。
她沒有家﹑你沒人要﹑你沒有家-----
眼眶熱熱 的﹐胸口好痛﹐她咬著粉脣﹐用力的甩頭﹐不讓自己 哭泣。她答應
過媽媽不哭 的。 沒理由在他面前示弱。再說﹐他這麼冷酪﹐她直覺的知道﹐眼淚
對他來說﹐鐵定起不了作用。
呃﹐她突然覺得有點冷﹐身上涼颼颼的﹐像是衣服穿得太少-----
□ □視線往下瞄去﹐赫然發現﹐上衣已經被剝光﹐臟兮 兮的皮膚暴露在空氣
中﹐那雙黝黑大手﹐正朝她下關身的衣物進攻。
老天!這個變態冰雕男﹐竟然脫她的 衣服!

「你──你──你﹑要做做做﹑什麼﹖」驚嚇過度﹐她開始結巴。
早就聽過﹐不少有錢人都是變態﹐喜歡買了童男童女回去蹂蹣﹐這家伙不會剛
好有戀童癖吧﹖嗚嗚﹐她怎麼這麼命苦﹐年僅九歲﹐就要慘遭辣手摧花﹐被這家伙
脫得光溜溜。
「洗澡。」他失去耐性﹐轉移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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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這個死變態﹐放開我﹑放開我﹗」尖叫升級﹐進入慘叫程度。
「不洗乾淨﹐別想踏出浴室。」他鐵了心﹐伸手撕開破舊的長褲。
慘叫升級﹐她開始哀嚎了。
「救命啊﹑殺人了啊﹗」她哀聲震天﹐他仍無動於衷。她一癟嘴﹐豁出去了。
「快來人啊﹐強奸啊﹗」這句喊得格外大聲。
乒乒乓乓﹐門外傳來撞擊聲﹐偷聽的一干 人等﹐全都嚇得跌在地上。
「我沒有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上官厲嗤之以鼻﹐睨著瑟瑟發抖的她。
這簡直是侮辱﹗他的權勢與危險的魅力﹐讓美女們投懷送抱﹐為了擠上他的床﹐
幾乎大打出手。抱慣成熟美女的他﹐怎麼可能口味丕變﹐朝末發育的小女孩下手﹖
「那我自己洗。」她縮在水裡﹐警戒的瞪著他﹐水面上只露出一雙眼睛。
「你洗不乾淨。」他拒絕﹐往前一步。
「我是不想洗乾淨。」她糾正﹐游到浴池邊﹐只差沒跳上岸﹐奪門逃命去也。
「不想﹖意思是﹐你故意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他冷笑﹐沒再逼近。
「對。」小腦袋用力點了兩下。
他冷嗤﹐不以為然。
「我沒說謊啊﹐不然你以為﹐頭發為啥老是洗不乾淨﹐還臭得要命﹖是我在上
面涂鞋油。」她驕傲的抬起下巴﹐雙手抱住赤裸的小小身軀。
雖然被脫光光﹐只剩一條小內褲﹐好在水波蕩漾﹐也還不至於春光外泄。

「鞋油﹖」濃眉緊擰﹐瞪著她瞧。
「不知道嗎﹖那是用來涂在皮鞋上的黑油。」唉﹐果然是有錢人﹐連鞋油都不
知道。
「為什麼把鞋油涂在頭發上﹖﹗」
「為求自保啊﹐笨﹗」她啤道﹐順便罵了一句﹐堂堂的「絕世」總裁﹐被她又
罵又踹。「不弄得臟一點﹐讓那家伙倒胃口﹐我老早就被吃乾抹淨了。」為了加強
效果﹐她還特地找了罐過期的鞋油呢﹗
先前那對男女﹐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平日裡打她罵她就算了﹐當她在家裡﹐
發現一卷未成年少女主演的色情錄影帶﹐又察覺到﹐男人看著她的目光﹐淫邪得讓
人毛骨悚然。
知道逃不掉﹐她索性大變身﹐從乾淨小娃兒﹐變成骯臟小野人﹐弄得一身臟兮
兮﹐堅決不洗澡﹑不洗頭﹐一臟就是四年。
這是她自保的手段﹐雖然會有些不舒服﹐但總比慘遭蹂躪來得強。
「他碰過你﹖」低沈的聲音﹐沒有情緒﹐卻平滑而危險。
「動過念頭啦﹐但是他抓不到我﹐每次都被我踹得很慘﹐加上我又臭又臟﹐不
久後就沒興致了。」她聳聳肩﹐輕描淡寫的說道﹐抬頭看向他﹐期待他識相些﹐立
刻滾出去。
上官厲的表情﹐讓她倏然一驚。
老天﹗她說錯了什麼﹖為什麼他的眼神變得好可怕﹐陰鷙冰寒﹐冷到足以凍結
浴池﹐就連泡在溫水裡的她﹐也覺得有些一兒發毛。
冰冷的視線望著她﹐黑眸的深處﹐凝著炙熱的怒火﹐讓人膽寒。
他瞪著地瞧﹐半晌之後才陡然起身﹐離開浴池。
「找些東西﹐處理掉她頭發上的鞋油。」上官厲說道﹐一把扯下潮濕的上衣﹐
用毛巾擦拭黝黑的胸膛。

門立刻打開﹐兩個女仆站在門前﹐恭敬的點頭。
「你再洗不乾淨﹐我就拿剪刀剪了它們。」他淡淡說道﹐往外走去。「洗就洗嘛──」逃過一劫的她﹐在水裡吐了一口氣﹐小聲的嘟囈著﹐知道他
說到做到。
女仆拿起一罐藥劑﹐動手把她撈上岸。
這一次她不再反抗﹐ 乖得像小貓﹐竭力忍受﹐任人擺布 ﹐看著頭發上﹑身體
上的臟污﹐隨著葉劑慢慢融化﹐被清水沖得一乾二淨。
嗚 ﹐鞋油啊﹐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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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兩小時後﹐火惹歡被拎出浴室。總管交代﹐上官厲等著要瞧瞧成果。
[好麻煩啊]她抱怨著﹐小臉垮下來。
她用力踹開門﹐拖著過長的下擺﹐走進主臥室。
[好了﹐你看過了﹐我洗干淨了。]她唱歌仔戲似的﹐在房裡快速繞了一圈﹐想
盡快開溜。
准備落跑時﹐大床上傳來指示。

「過來。」
該死﹐她閃得不夠快﹗
火惹歡小聲罵箸臟話﹐慢慢踱過去。「快點看一看﹐我還要回去穿衣服。」站
到床前﹐她還在碎碎念。
「抬起頭來。」又是一道聖旨。
她翻翻白眼﹐把臉往前湊﹐讓他看個仔細。
「大爺﹐您就看個痛快吧﹗」她諷刺的說道﹐紅脣微嘟。
咦﹐她是不是聽見男人抽氣的聲音﹖
她狐疑的張望﹐恰巧對上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這麼一對上眼﹐視線可就移不
開了。
陰鷙深沈的眼﹐用最緩慢的速度﹐從她的頭發看到腳趾﹐沒有半分遺漏。
上官厲的口口光﹐讓她想到進食前的野獸﹐先把獵物仔細看過一遍。他的表情﹐
像在考慮著﹐該從哪裡咬下第一口──
火惹歡站在原地﹐拉緊大毛巾﹐瞪大眼睛﹐動彈不得。完蛋了﹐「保護色」被
洗掉了﹐她會不會有危險呢﹖
冷汗亂流﹐匯成小河﹐從背後淌下﹐他終於開了金口。
「看來﹐我是押對賣了。」上官厲露出笑容﹐指尖滑過粉嫩的小臉蛋﹐危險的
魅力無遠弗屆﹐讓人手腳發軟。
洗掉油污後﹐倒是個粉嫩秀麗的小美人﹐肌膚軟嫩白皙﹐黑發潮濕柔軟﹐裹住
粉嫩的小臉蛋﹐襯著紅馥的脣﹑秀氣的鼻。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深邃清澈﹐活像是
小鹿斑比﹐無辜而惹人憐愛。
她的美貌﹐對他的計劃極有幫助──
第一次看見上官厲笑﹐她目瞪口呆﹐舍不得眨眼睛。天啊﹐他真的好好看。她
吞咽口水﹐連被他偷摸都不曉得抗議。

真是糟糕啊﹐才剛剛被有錢人收養﹐她就染上變態的惡習了嗎﹖
「呃﹐那個──沒事的話﹐我要去睡了」她用力挪開視線﹐想要開溜﹐躲回棉
被裡反省。噢﹐在天上的媽媽啊﹐請不要怪她﹐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對他流口水的﹐
只能怪這冰雕男的皮相﹐長得太誘人﹐年幼如她﹐也難敵他的魅力。
被他摸過的肌膚﹐又酥又癢的﹐熱血亂竄﹐粉臉成了紅蘋果。
「睡前刷牙了嗎﹖」濃眉又打結了。
「為什麼要刷牙﹖」她反問。
黑眸一瞇﹐瞪著她瞧﹐不言不語。
門外的女仆看不過去﹐怕他發火﹐靠在門邊﹐小聲的提醒。
「刷牙可以保護牙齒。」聲音很小﹐媲美蚊嗚。
「我嘴裡的乳牙﹐反正遲早會掉﹐為啥要費勁去刷﹖」她說得理直氣壯。
濃眉挑起﹐他半瞇著眼﹐拎起茫然的她﹐用力扔給女仆﹐懶得聽她狡辯。
一陣折騰後﹐火惹歡嘟著嘴﹐從浴室裡慢吞吞的走回二樓﹐站在他面前﹐小拳
頭握得好緊。
討厭討厭﹐他羅哩羅唆﹐活像個老太婆﹐什麼事情都要管﹐她這個養女﹐肯定
沒法子當得太輕松了。
「張開嘴。」他淡淡說道。
「我刷了啦﹗」可惡﹐竟敢懷疑她。
「張開。」語氣仍是冷漠平淡。
「不要。」哼﹗休想。
「要我親手撬開你的嘴﹖」
呃﹐那會很痛吧﹖
識時務者為俊杰﹐她迅速做了決定﹐張大嘴兒﹐怨恨的瞪著他﹐希望這霸道的
家伙能快些一滾下地獄去。
「看夠了沒﹖我要去睡了。」她小臉臭臭的問﹐轉身就往外沖。一個沒留神﹐
小小的身子沖得太猛﹐砰的撞上剛進門的纖細女子。
上官媚閃身不及﹐被撞得往後跌躓好幾步﹐始終站在身後的智者﹐在電光石火
間伸手扶住﹐才讓她免於摔跤。倒是她手中的瓷器﹐沒能捧好﹐撞得飛了出去。
啪的一聲﹐清脆而響亮的聲音﹐瓷器應聲摔成碎片。
室內有瞬間死寂﹐眾人全瞪著地上的碎瓷。
「那是什麼﹖」上官厲開口。
「宋朝的景德瓷﹐這期的拍賣品。有個法國的伯爵捎來信函﹐說是志在必得。」
她嘆息﹐知道這景德瓷是沒救了。
火惹歡站在角落﹐也知道闖了大禍﹐臉色蒼白﹐不斷顫抖。長年來的受虐﹐讓
她心靈上有了陰影﹐一旦做錯事﹐就會手腳發抖。
那些收養她的人總把她當沙包﹐心情不爽時﹐就是一頓拳打腳踢。要是她做錯
事﹐下手更是凶殘﹐受傷骨折﹐可以說是家常便飯。
她緩慢的接近碎瓷﹐甚至沒有留意﹐赤裸的腳底已經踩著尖銳的碎片﹐流出點
點鮮血。
「過來﹗」上官厲疾聲吼道﹐難得失去冷淡。
嗚嗚﹐他在吼叫了。
「不要﹐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抖得更厲害﹐迭聲道歉﹐扑向碎瓷﹐也不
管雙手割得滿是鮮血﹐妄想要把碎瓷拼起來。
「住手﹗」他厲聲喝道﹐高大的身軀離開床鋪﹐朝她跨步走來。
「不要﹑不要──」罔顧滿地碎瓷﹐她本能的縮成小球兒﹐預備承受痛打。
這瓷器好貴吧﹖拼不起來了﹐他會怎麼打罵她﹖看著那雙寬厚黝黑﹑強而有力
的手掌﹐她抖得更厲害﹐擔心會被活活打死。
手掌伸過來﹐她感覺到死神涼涼的呼吸﹐渾身顫抖得更厲害。

「不要打我─﹒」她胡亂摸索﹐還想拼起瓷器﹐碎瓷上都是鮮血。
他的臉色好可怕﹐氣炸了嗎﹖要是手勁沒算准﹐她大概會被一掌劈死。嗚嗚﹐
她怎麼這麼命苦﹐還沒能享受榮華富貴﹐就要被活活打死──
有力的臂膀伸來﹐輕易將她撈起﹐遠離傷人的碎瓷。
「放手。」他皺著眉﹐將她摟在胸前﹐撥開她手上的碎瓷。
「但是──但是──」眼兒眨啊眨﹐觀著他鐵青的臉色﹐疑惑他為何沒有暴跳
如雷。
咦﹐他不打她﹐也不罵她嗎﹖
「大哥﹐把她抓牢了﹐別再讓她碰這些碎瓷﹐我去找衣笙來﹐為她處理傷口。」
上官媚轉身離開﹐步履娉婷﹐智者跟隨在後。
臥室裡再度恢復寂靜﹐火惹歡抬起頭來﹐仍在顫抖。太害怕了﹐她連手腳都在
發顫﹐無法停止。
「對不起。」她望著上官厲﹐聲音很小。雖然早熟﹐但褪去尖銳的防備後﹐也
只是個孩子﹐在暴力之下很難不膽怯。
「不要緊。」他語氣平淡﹐握住她滴血的手心﹐黑眸迅速掃過她的肌膚。
除了新的傷口﹐柔嫩的肌膚上﹐有著數不清的舊疤﹐細瘦的身子傷痕累累﹐不
難想像她以前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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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火苗﹐穿透冰封的理智﹐黑眸不再冷靜﹐有了」些波動。
「真的嗎﹖」她求證。打破這麼貴的東西﹐也不會發怒嗎﹖他的修養這麼好﹖﹐
小小的心靈裡﹐對他的好感偷偷加了幾分﹐突然開始覺得﹐這個霸道的冰雕男﹐
不再那麼討人厭了。
上官厲點頭﹐面無表情。
「那個伯爵怎麼辦﹖」對方買不到瓷器﹐會不會來扁她﹖
「媚兒會去找到替代品。」他簡單的回答。「絕世」中有制作贗品的行家﹐能
夠制作出最好的替代品。
火惹歡吁了一口氣﹐拍拍胸口。意思是﹐她不會有危險嘍﹖清澈的眼兒眨啊眨﹐
雙手已經攀住他的手臂。
「你不會打我嗎﹖」她追問﹐輕盈的身子坐在他的腿上﹐直視他的眼睛。
「不會。」
「真的﹑永遠不會打我﹖」她靠得更近﹐想討個免死金牌。
「我不打女人。」他沈聲說道。
幾乎是上官厲一回答﹐她的顫抖就立刻停止﹐連恐懼都煙消雲散。不知為什麼﹐
她沒有懷疑﹐輕易的相信了他。
火惹歡放松身子﹐靠在他身上﹐潮濕的黑發又柔又軟﹐裡著小臉蛋﹐有著淡淡
的香氣。她偎著他﹐聽著規律的心跳﹐覺得好舒服。
他雖然冷漠嚴酷﹐但是體溫倒是挺暖的。她懶洋洋的磨蹭著﹐汲取他的味道﹐
眼皮開始覺得沈重。
好暖﹑好舒服啊─﹒這種感覺她有些陌生卻完全安心﹐感覺一道最堅強的屏障
保護著她﹐遠離了孤單與恐懼。如果她有家﹑有親人﹐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那﹐你不會把我扔出去吧﹖」小指頭在他的衣服上畫圈圈﹐眼兒慢慢閉上。
「不會。」
「好﹐那我們打勾勾﹐永遠不分開。」決定了﹐她要永遠留在這裡﹐留在他的
身邊﹐絕不跟他分開──
他的肌膚粗糙溫暖﹐她輕輕握著﹐小腦袋一歪﹐眼兒已經閉上﹐脣兒微張﹐陷
入又暖又軟的夢境。
上官厲低下頭﹐注視懷中安睡的小女孩﹐濃眉緊擰。
徐緩的呼吸吹拂在他頸間﹐暖暖的﹑甜甜的﹐毫無防備﹐全心信任著他﹐讓他
冷寂許久的心﹐也跟著溫暖起來。就連熟睡了﹐小手還勾著他的小指﹐不肯松開﹐
他們的約定已經成立了。
說不上為什麼沒有推開她﹐喝令她立刻離開。或許是因為她的膽怯﹐也或許是
因為她的眼睛﹐讓他無法冷酷。
上官媚領著衣笙來到門前﹐卻在門口停住﹐示意衣笙與智者不必上前。她幾乎
要懷疑﹐是不是眼前出現幻覺了。
她竟看見最冷血無情的哥哥﹐抱著安然入睡的小女孩。
哄小孩入睡﹖可能嗎﹖按照老哥的性情﹐沒把小孩嚇哭就不錯了﹐哪裡還可能
會耐著性子﹐讓小孩窩在他懷裡安睡﹖
「要讓仆人抱她下樓嗎﹖」上官媚走進臥室﹐輕聲問道。
「不必了﹐就讓她睡在這兒。」上官厲淡淡說道﹐沒有說明理由。
上官媚挑眉﹐紅脣上噙著笑﹐多看了一眼。這倒難得﹐冰冷嚴酷的兄長﹐竟也
肯讓人親近﹐莫非老天要下紅雨了﹖
「這雙眼睛﹐可以讓最殘酷無情的人心軟] 她有意無意間偏頭看向兄長﹐明眸
閃爍。她此刻所指的﹐可不只是仇人。
上官厲掃了妹妹一眼﹐沒有說話﹐松開兩人勾握的手。小手落在床上﹐小小身
軀被挪到大床上﹐蓋上厚軟的被子﹐在大床上顯得很渺小。
失去他的溫度﹐以及規律的心跳﹐火惹歡在睡夢中喃喃自語﹐輕聲抗議。小臉
在枕頭上摩擦﹐嘟嘍了幾句﹐才又恢復寂靜。
他拾起衣衫﹐迅速換上﹐轉身走向門口。
「這麼晚了﹐你還要出門﹖」上官媚挑起彎彎的眉﹐有些詫異。
「去她從前居住的地方。」
「做什麼﹖」
「殺人。」他露出猙獰的笑﹐黑眸裡閃動殺氣。
上官媚微微一愣﹐這回是真的呆住了。身為「絕世」總裁﹐上官厲若想教訓誰﹐
只需派屬下去處理﹐何必親自出馬﹖
一個小女孩遭人虐待﹐長年暴露在暴力陰影下﹐是足以讓人動容﹐但是卻不至
於能影響上官厲。這些年來﹐他始終是鐵石心腸﹐殺人不眨眼的﹐怎肯大費周章﹐
為她去報仇﹖
直到兄長離開﹐上官媚才走到床前﹐注視著火惹歡。
「你有什麼魔力﹐竟能影響我那冷冰冰的哥哥﹖他抗拒任何人﹐為何唯獨就不
抗拒你﹖」上官媚低聲問﹐伸手輕撫小女孩嫩嫩的粉頰。
小女孩無一言﹐靜靜沈睡﹐美得像是天使。
上官媚開始懷疑﹐收養火惹歡並不是一項好主意。人算往往不如天算﹐復仇的
計劃會不會在一開始﹐就出了個大差錯﹖


從此之後﹐上官厲的臥房﹐成了火惹歡的地盤。反倒是精致的女孩臥房﹐始終
被閑置﹐那張柔軟的床從沒人躺過。
小孩總有奇妙的直覺﹐知道哪兒最安全。上課以外的時間﹐她喜歡逗留在上官
厲身邊﹐雖然總得不到好臉色﹐但是她知道﹐他縱然冷漠﹐卻絕對不會傷害她。
更重要的是﹐跟在他身邊﹐肯定有飯可吃﹐她才不會蠢得逃出去﹐再去餐風露
宿餓肚子呢﹗
每天夜裡﹐她上完所有課程﹐就會抱著圖畫書﹐躺在大床上等著他。這已經是
個戒不掉的習慣了﹐沒有他的心跳﹐她總睡得不安穩。
上官厲起先還冷著臉﹐將她踢出房間﹐拒絕她的闖入。而她嘴兒一嘟﹐小鹿斑
比的眼兒蓄滿淚水﹐硬是抱住他的大腿﹐說什麼也不肯離開。
她聰明得很﹐知道上官厲吃軟不吃硬﹐對他耍賴﹐還比不上裝哭管用。
每次他臉色一沈﹐她就往前一扑﹐哀哀啜泣﹐把淚水抹在他的褲管上。連續折
騰了幾次﹐攻防戰持續上演﹐他率先失去耐性﹐終於棄守城池﹐任由她大搖大擺﹐
在主臥房裡據寨為王﹐分享他的床鋪。
仆人噤若寒蟬﹐默默接受兩人匪夷所思的相處模式。只在上官厲不斷讓步時﹐
詫異的竊竊私語。
上官家的主臥房可是個禁地﹐除了上官厲之外﹐火惹歡還是第一個有權在床上
亂蹦的人。別說是養女了﹐想來別家的親身父女也沒這麼親密。
夜愈來愈深﹐上官厲總是在火惹歡快睡著時﹐才回到臥室。
「睡覺了啦─﹒」她冒出一個頭﹐嘟著紅脣﹐小臉臭臭的﹐對他的晚歸很不高
興。
討厭啊﹐他可是她的枕頭呢﹐缺了他﹐她要怎麼睡﹖
黑眸掃來﹐看了她一眼﹐俊臉上沒有表情﹐已經接納她不肯離開的事實。
「洗澡了沒有﹖」他開口﹐松開襯衫上的扣子﹐露出赤裸的胸膛。
「唔---- 」小腦袋垂到胸前﹐不敢看他。
咻地一聲﹐棉被被抽開﹐小小的身軀咚咚咚的滾下床去﹐她慘叫一聲﹐連忙揉
著發疼的小屁股。
「我昨天洗了嘛﹗」她發出不平之嗚。
「去洗﹐不然就別上床。」他冷冷的說道﹐躺入大床﹐將被單完全霸佔。
她含著眼淚﹐心不甘情不願的爬去洗澡﹐用最快的速度東沖沖西刷刷﹐然後全
身滴水﹐就想擠回床上。
嗚嗚﹐好冷喔﹐她必須窩在他懷裡才能睡著。
棉被一掀﹐暖暖的熱氣扑面而來﹐她露出貓咪似的幸福微笑﹐滿心期待的往床
上爬。
「刷牙了嗎﹖」他又開口了。
「──」

冰冷的視線掃過來﹐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她嘆了一口氣﹐認命的進浴室裡刷牙﹐把每顆乳牙刷得乾乾淨淨﹐站在床邊等
候他檢查完畢。
等到他首肯﹐她才穿著柔軟的棉質睡衣﹐爬進大床與他共眠﹐倚偎著他的呼吸
與﹑心跳﹐睡得好香甜。
小小娃兒﹐一眠大一寸。某種曖昧的情愫﹐也在無盡的夜晚中﹐一眠一寸的悄
悄孳長。
她喜歡跟他睡﹐喜歡他的氣息﹑體溫﹐甚至連他被吵醒時﹐暴躁的神情﹑憤怒
的咆哮都喜歡。
喜歡喜歡---
她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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