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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人,企鵝。 

小雪人,企鵝。 

木製活動門上掛著的風鈴又響了起來,這已經是今天第五次的響聲,對「雪之屋」來說可是生意不怎麼樂觀的響聲。



  雪之屋是一間普通咖啡屋,初期本來只是賣咖啡而已,但之後便開始賣起了咖啡以外的冷熱飲。雪之屋外觀的屋頂上和走道的小石路旁都黏上了為數眾多的棉花,還有一個用保麗龍做的假雪人立在屋子外面,看起來就像是到了一個下雪的國度一樣。

  來雪之屋的客人都非常喜歡這樣的感覺,他們覺得彷彿就像站在剛下完大雪的獨立木屋一樣,小孩們巴不得想來一場驚天動地的雪仗,但最後都是吃了滿嘴的棉花收場。


  第五個進來的客人,是位女性,她穿著一件皮製黑色夾克、緊身牛仔褲和皮靴,一頭長及胸部的烏黑秀髮更添增成熟的氣息,再加上臉上帶著的墨鏡,讓人感覺有種巨星的架式。

  美女環顧了四周後,便把目光擺在了靠近門邊角落的一個桌子上,桌子上面還擺著一個「預約」的告示牌。美女只是聳了聳肩,接著就往吧檯走去。


  「歡迎,光臨。」吧檯的服務人員笑著打招呼。

  「哈囉,今天生意好像不太好喔?」美女先是脫下了皮製外套,露出的是一件黑色T恤,她的好身材立刻現出原形。

  「老樣子對吧。」服務人員笑著說,他指的是美女喝的咖啡。

  美女脫下了墨鏡,眨了兩下眼睛,幾秒後適應了裡頭的光度後說:「今天很不順利,沒想到這裡好像也不太順利的樣子。」

  「沒辦法,今天是老闆休息的日子,妳忘了客人們都是衝著老闆來光顧的嗎?」服務人員遞過了咖啡,美女說了聲謝謝。

  「好像是耶,難怪今天沒人。」

  「今天又怎麼啦?巨星?」服務人員邊擦拭吧檯桌面邊問著正在喝咖啡的美女。

  「死娘娘腔。」美女喝了一口咖啡後繼續說:「我是說製作人。」

  「又是他,妳好像每天都跟他犯衝吼?」

  「意見不合啦,遲早有一天我會把麥克風甩在他臉上然後說老娘不幹了。」


  服務人員笑了起來,開始擦起了杯子。


  店裡其餘的四位客人都非常安靜,有看報紙的老先生,也有拖著下巴看著窗外的發呆的妙齡女子,還有拿著筆記型電腦猛敲鍵盤的男子,最後一個則是趴在課本上睡著的學生。


  每個來雪之屋的人目的都不相同,但是每個人都能在這裡得到放鬆,然後心情愉悅的離開雪之屋,並且能夠喜歡上這裡然後再度光臨。這是老闆所期望的,也是他一個朋友的夢想。


  美女又再度的環顧店裡,她看著另一頭角落的鋼琴,腦中突然響起了老闆彈過的曲子,而且越來越清楚,非常的真實。她開始哼起了曲子,正哼的順口的時候店裡響起了另一首柔情的音樂,這才打消了她的幻覺。

  服務人員撥了一首好聽的英文老歌,然後又回去吧檯繼續他的工作。美女改唱著英文老歌,然後又開始無聊的亂看,等看到了靠近門的那個角落後,才突然想起了本來打算要問的問題。


  美女拍著桌子,打斷了服務人員的動作,好奇的問:「對了對了,我有事情要問你。」

  「怎麼啦?」

  「每次我來,都會看到靠近門口的那個位子,桌上都擺著預約的告示牌,但我好像都沒看過有人坐過那個位子耶,你有看過什麼人坐過嗎?」

  服務人員看了一下美女說的那個位子,笑著回答:「那是給有預約的客人留的位子啊。」

  「我知道啊,可是那個預約的客人,你有看過他來過嗎?」

  「那不是客人預約的喔,那是預約給那個客人的位子。」

  「什麼啊?」美女有點搞不太懂服務人員說的,一臉茫然。


  服務人員知道美女一定聽不懂,笑了笑後又開始擦起了杯子。美女當然不肯罷休,一直問服務人員,他受不了美女的逼問,才無可奈何的全盤招共。


  「那是老闆,留給他一個朋友的位子。」

  「那個人有來過嗎?」

  「沒有,從來沒有。」

  美女眨著大眼睛表示懷疑,她立刻問:「那幹嘛還要留給那個人啊?留給她位子卻沒來過,這樣不是很怪嗎?」

  「一點都不怪,會來才怪吧?」服務人員此話一出,更讓美女搞的一頭霧水。

  服務人員知道一定要解釋才能脫離美女的逼供,在她還沒開口問之前服務人員接著問:「這有故事的,妳要聽嗎?」

  美女當然二話不說的立刻答應,服務人員苦笑了一下,無可奈何的開始說。


  店裡依舊撥著好聽的英文老歌,依舊沒有第六個客人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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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夜.白雪*



  每次看到白色,就會想到白雪

  每次想到白雪,就會想到yumi。



  愛情是一種枷鎖,我找遍了可以開啟這個鎖的鑰匙,但yumi一直把鑰匙藏起來,是不想讓我開這個鎖,還是沒辦法讓我開這個鎖呢?

  我曾經是個虛擬的人,我一度懷疑我只是個跟人聊天的機器,msn看到她上線,我的電源就立刻啟動,好像是伴隨著她上線的自動開機一樣。


  接著,開始聊起天來了。



  我記得以前有跟她說過,其實我對他的存在,就只是個陪她聊天的人而已,其實她找什麼人聊都無所謂,反正目的只是打發時間而已嘛。

  對於凡事都覺得大而化之又熱情的她,原以為這樣說她也只會毫不在意的回我說:「哪有!幹嘛這樣想呢?跟你聊天很快樂啊!」

  但是,聽到她的回答,我有點對她不好意思。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喔?」只是短短的一句冷語回答,我就像可以看到她的表情一樣。


  很落寞,很失望的表情。


  那我們的關係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我只能在迷霧中找尋出口嗎?就不打算伸出手指引我嗎?


  從妳嘴裡說出的喜歡我,既不是朋友的喜歡,也不是家人的喜歡,難道是寵物的喜歡嗎?


  「……我也不會說。」我記得我問了三次我們的關係,給我的答案永遠只有這個。





  但,我還是一直掛念著她。


  即使有過分離,即使消失了一陣子。


  我還是掛念著她。




  好喜歡她。






  我跟yumi是在某個交友網站認識的,當時的我還是個還沒當兵的小毛頭而已,是某科技大學的學生,講難聽一點就是半個社會的米蟲。

  那個交友網站的會員非常多,雖然採取了高級會員享有很多功能但卻要收費的機制,但還是一堆高級會員邊付費邊抱怨,如果這就是人性賤的地方,那在交友網站可以找的到一狗票如此賤人。

  其實從就讀科技大學開始,我就不會想去交什麼人稱傳說中的「女朋友」,我覺得那是很自然的事情,並不用特別去強求或追求,反正該來的就是自己的。

  但是後來我發現,那只是孤單的安慰,一種讓孤單合理化的解釋而已。

  也因為深受日本動漫畫的影響(運動類型的極深),我感受到那股熱血沸騰的學生生活,學生就是要為了球類運動而活,就是要如此熱血沸騰才是,所以假日我幾乎都是在球場上度過的。


  「運動型的男生很受女生歡迎的」、「會運動的男生不用說話就有妹自己送上門來」,真是一大狗屁,至少在我身上這是不成立的。


  當時有一群跟我一樣熱血又沸騰的朋友,我們常常就是下課後在球場上見面,開始拼個你死我活到晚上才肯罷休。打球的過程很舒服,可以讓我忘記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即便只是運著球無聊的投著,我也感到幸福萬分,有段時間我一直覺得我乾脆跟籃球結婚算了。

  現在仔細想想,我那群熱血沸騰的朋友好像幾乎都沒有女朋友,讓我感到很納悶的是,他們長的並不差,還有一個長的比金城武還帥,但就是沒有女人緣,這是一種詛咒不成?


  就連我的好兄弟-鳥銓,也是個身高超過180公分,長相斯文的奪命書生,除了會抽煙以外(當時煙癮不大),並沒有其他會殺人放火的壞習慣,但是他也一樣,沒有女人香圍繞在身。

  看著學校裡雙雙對對、甜甜蜜蜜的情人,我一時間真有點覺得吃味,不過幾秒後就好想拿電鋸從狗男女的中間給劈開。


  學校生活很有趣,放學後的放蕩人生更有趣,但還是學生的我們,除了唱歌、打球、逛街和看電影以外,就被侷限住了。厲害一點的人就往pub找尋樂子,更高層的仙人還是學生的時候就開始搞轟趴了,有時候真覺得他們應該只是披著學生皮的成年男女吧?

  在學校裡,只要跟女生講話就會感到渾身不自在,那是指像我這種不擅長跟女生講話的人來說啦,每次跟女生講話就好像周遭的空氣都被抽乾了一樣,很難呼吸。

  只要女生一個眉來眼去,或是一個小小的互動,就會爽到讓人那天睡不著,那段時間跟女生講話就成了每個男生的原動力。

  每天期待著不同的事情發生,每天期待著與女生們的互動,也許今天就會跟其他系的女生認識,也許今天就會因為某些事情跟其他女生成為朋友。傳紙條、寫情書的來往過程,常常讓人樂此不疲,這就是學生純情的生活啊。


  但我說過了,對於那時候熱血沸騰的我,對女生一點興趣都沒有,常常被班上的女生認為我是同性戀或某地方不舉之類的。

  我是個很晚熟的人,同年齡已經在注意或是共同談論的話題,我都會覺得搭不上邊。就像是男生在談論車子的時候,我都會覺得:「我們還很小,不能開車吧?」,當時我一定是卡到陰或是被人附身了吧,竟然有這種可笑的想法。


  所以很多事情,我都錯過了。


  當時或許是因為感到寂寞,或許是因為覺得學校無趣,所以才開始接觸了網路。

  我記得第一次上聊天室的時候,我還因為跟不認識的人聊天很緊張而關掉了視窗,雖然看起來很白痴,但我卻覺得刺激十足。

  跟不認識的人,因為網路的連結,竟然就這樣理所當然的聊起來了,在當時我還是覺得很新奇。

  隨著對網路的認知越來越深,我也開始習慣了網路這樣的世界,但我沒有因此陷進這個虛擬的世界裡,畢竟我還分的清楚現實與虛擬的差別。


  但在這個世界裡,很不可思議的,我開始想要認識別人了。


  可能因為只用文字就能認識別人的關係,我覺得主動變的是家常便飯了,我常常主動去找人聊天,不管對方想不想跟我聊,我還是一樣鬧對方鬧的很愉快。

  網路的魔力就是這樣,因為看不到對方,所以即便你罵了對方也不會感到不禮貌,難怪有這麼多的人裡外不是人,現實生活和網路世界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性。

  網路待久了以後,我無意間得知了某交友網站,這對當時覺得人與人交往很新鮮的我來說,是個很好的平台。


  我跟yumi,就是在那裡認識的。


  「Hi,我來看你囉。」我還記得,這是當時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摸熟了交友網站後,得知了基本的交友流程,唯一很討厭的一點,就是非得付費才能升級為能夠留無數留言給別人的高級會員,如果沒有付費就只能是個每個月十封留言,還不能留言給同樣情況的會員,交友網站也是個錢主宰的社會,我還因此在我的交友檔案裡自介部份寫下了對交友網站的不滿,絕大部分都是幹聲連連,寫到還被系統給鎖住交友檔。

  不過也不是完全不給沒有付費的會員生存的地步,除了留言還有每天無限制的簽心心這個玩意兒,可以簽給對方心心來引導她能夠來你的板上留言。

  當時我瘋狂的簽心心,因為留言都沒了,只好如此無聊的舉動。對於想來認識的人,他們就會來我的板上留言給我,每天看到板上有新的留言時,就覺得很高興,就好像手機收到簡訊一樣,雖然不知道是誰傳的,但你就是會有所期待的去打開簡訊。


  yumi也是因為我簽給她的心心而跑來留言給我,當時我覺得這女生很漂亮,漂亮到我開始認知網路世界就是網路,雖然她留言給我了,但我還是覺得我跟她不可能有更深的認識,況且她住在北部,我住在中部,更加深了我跟她只是純聊天的過客而已,誰也不干涉對方,誰也無法影響對方。

  那時也只是當作她是打招呼就走的流動人員而已,所以沒有特別的去注意她。網路上有這麼多的人,要第一時間記住不認識的人這有點難度了吧?除非真的有印象深到可以烙印在你腦子記憶裡的東西,要不然絕大部分如果沒有繼續留言就不會再記得她了。


  「HI,我又來看你囉。」她的第二封留言距離第一封留言的間隔時間很長,好像快一個月了吧。

  我卻對她開始加深印象,很自然的就跑去她的板上用我僅有的十封留言其中一封留給她。

  「我也來看妳啦。」


  我們兩個人的留言真的很無聊,但一開始我也不知道該跟對方說什麼,只能說著無聊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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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十卜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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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初戀*











  到後來yumi說過:「我開始覺得緣分這種東西很神奇,在茫茫人海之中,我跟你的相遇就是一種緣分,有的人想遇都遇不到呢。」

  在我的觀點來看,我跟她的相遇只是一種機率而已,我只是剛好跟她搭上同一班車,中途就各自下車了。




  慢慢的,我開始在交友板上跟她熱絡的聊起天來,跟她聊天很愉快,因為她是個能夠認真與你交談,也能夠禁得起開玩笑的女生,最重要的是她時常保持著開朗的心情,你會覺得跟她聊天是一種享受,過程中很舒服。我跟她的喜好也大致相同,我們喜歡電玩,我們喜愛看恐怖片,我們也喜歡看小說,總之有很多的地方,我們兩個都很相似,這真的是很不可思議,能夠在這麼多的人類之中找到有彼此都喜歡的東西的機率真的不是很高。



  我還是相信,我跟她的相遇只是機率。



  每天到學校,我開始會注意其他的女生,或許是因為yumi開啟了我對異姓的好奇心與雄性動物的本能,我開始想要接觸男女之間的那份緣分。

  其實我不算是沒有異姓緣的男生,從小到大我異姓緣算是中等以上的等級,但是我都沒有好好的珍惜過。



  記得小學時,我對交女朋友這件事情感到非常的容易,因為我好像只是隨便說我想跟哪個班級的女生交往,隔天那個女生就開始對我投射曖昧的眼神,我並不是說我很厲害或是我長的很帥之類的,我只是覺得這是一場遊戲而已,一場男女間的小遊戲罷了。

  當時隔壁班有一個很可愛的女生很喜歡我,我沒有往自己臉上貼金紙的意思,而是她親口對我說的,我到現在也非常懷疑我小學時怎麼這麼有魅力啊?

  我跟她認識的過程也很好笑,當時是跟我知道我朋友喜歡她,我想要去撮合他們,就說要跟那個可愛的女生說我朋友喜歡她。下課的時候我跟我朋友還有一群聲援團衝去那個可愛的女生他們教室前,搜尋了幾秒後發現那個女生的蹤影,我看我朋友已經快打退堂鼓了,為求速戰速決,我率先當著他們全班的面前大叫:




  「喂!林怡心!六年甲班的企鵝在喜歡妳啊!」



  喊完後果然如我所預料,他們班的眼光全都投射在我身上,我那時候覺得很high,我是個容易受環境影響而興奮的人,如果環境越high的話,我當眾露鳥都覺得沒什麼。

  但幾秒後,我開始傻眼了,我一直在想我剛剛是不是說錯什麼東西了,等我想到了以後,我們班的聲援團也開始興奮的在一旁鼓吹,搞的那個女生很不好意思。

  不知道為什麼,我喊成了自己的名字,我應該是要說我朋友在喜歡她,結果我說到我自己,我敢說我不是故意要這樣說的,而是受那時候很high的心情影響,我high到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朋友一度認為我是故意的,我也有跟他解釋過,但基於我們兩個是好朋友的緣故,他也不想攤開表示他的不滿,只有在別人說到那個女生的時候他會覺得心裡不是滋味,我更是覺得對他的抱歉。



  從以前就是這樣,我常常無腦的搞砸很多事情,我不夠細心,根本就是個粗線條。



  怡心可能是無法抗拒當眾跟她告白的那種喜悅,她開始喜歡上我了,我覺得很莫名其妙,一開始還跟別人說我對她沒有那個意思,但是在她朋友還有我們班的撮合下,我開始漸漸接受她的感情。

  小時候那種臉紅心跳的純情,真的讓人覺得很甜,我們兩個的書信來往,每一封都覺得很緊張,因為我不曉得男女之間該怎麼樣交往才合適,我對其他女生都是像哥兒們般的對待,我沒有這樣對一個女生緊張過。

  從那時候開始,在校園裡看見她,我都會退避三舍,說實在的我很討厭我朋友一直對我說:「唉唷!怡心在那裡耶!還不過去跟未來老婆說說話?」

  我覺得難以啟齒的事情,旁人都覺得好玩,事實上當時的我根本不敢大放的對對我有感情的女生說任何的話,我對喜歡的女生就是有一種奇怪的反應,我不敢跟自己喜歡的女生說半句話,在她們的眼中我只是一個毫無血液且又愛裝酷的傢伙而已。

  但在我朋友們的幫助下,我跟怡心有很多的互動,不管是校慶我跟她玩遊戲,或是籃球比賽時特別表現給她看的球技,我在她面前都有很多正面的印象,唯一的缺陷就是我不敢跟她說話,一直到畢業我跟她根本就沒說超過十句的話。

  當時也傳出很多女生喜歡我的謠言,又讓我覺得真的很莫名其妙,我對女生的態度就跟對男生一樣粗魯,為啥有的女生就是喜歡這般的野蠻?




  yumi跟我說過,我對人的態度很真,不會虛情假意。

  我認真思考過她說的話,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也感受到我的那份真誠嗎?她也能夠接受我對她句句實言的心情嗎?

  我想沒辦法吧,只要在網路上的東西,什麼都是假的,什麼都是虛擬的,不管我怎麼表達我內心的真實,也都是不存在的。



  對她來說,我是個不存在的人。





  上了國中後,我跟怡心保持著沒有進一步發生什麼的關係,我們只是曖昧,就只是如此罷了。

  就在一個月後,突然有一群女生殺到我們班來,當時我還以為他們是一群飢渴的慾女,受不了寂寞所以來我們班獵殺可口的雄性動物。

  「你們班的企鵝是哪一個?!」帶頭那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女生竟然問了會讓我倒抽一口氣的問題,我再次的把目光放在慾女團的身上,難道她們真的是來獵殺男人的嗎?

  班級中就是會有那種熱心助人的傢伙,當時我只覺得那類的傢伙根本就是討打。其中一個女同學指出我就是企鵝,當下讓我好想在她身上耍一套猴拳。

  如果是溫柔婉約的女生來找我,我至少不會這麼悶不坑聲,但是那個帶頭的塊頭已經超出一般國中男生的體格了,對當時矮小的我來說根本就是沒辦法用拳頭決勝負的對象嘛,但是被人指出了,我也只好站出來了。

  「我是企鵝,有事情嗎?」

  「你是企鵝喔?」那個女摔角選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突然露出了和藹可親的笑容,不過在我眼中我只覺得那是種奸笑。

  「我們是一年13班的,林怡心叫我拿這封信給你。」我聽到了話中有熟悉的名字,馬上感到驚訝,隨即立刻鬆口氣,至少我知道這幾個女生不是來扁我的。

  我把怡心的信給收了過來,慾女團立刻你一句我一句的談笑著,像是對別人的戀情感到不好意思般的談論著,接著就走了,當然我也免不了被班上的同學虧了一番。

  第一封信通常都是問候,因為真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就這樣糊哩糊塗的跟她開始通信。記得小學時我只有收過她兩封信,內容是什麼我也忘了,但那種收到信的感覺很開心,即使信裡頭寫的是罵你祖宗十八代外加小黃的字句,只要不把信給拆開,你就會覺得拿著信在手中的世界是美好的。


  就這樣,我突然跟她交往了,這是別人口中說的「順其自然」嗎?我不知道,事實上我連怎麼跟她交往我都不知道。

  通了好幾封信以後,我開始覺得想跟她說說話,所以我在信中提到,我想要跟她說話這件事情,下一堂課下課後她果然跑來找我,這真的讓我受寵若驚,她一直在表現出她真的很喜歡我。

  我們到了樓梯間,靠在牆壁上一句話都沒有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想她也是跟我一樣的心情吧。

  扭捏了許久,兩個人一直處於不好意思的狀況,到了快上課的時候,我終於開口了:「上課了……」

  「嗯……」

  「我……先回教室了。」

  接著我大步的往教室移動,可能是受不了那尷尬的氣氛吧,我很不禮貌的頭也不回的拼命往教室方向移動,我記得那時候我還罵自己跟豬腦袋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是怎樣。

  但隨即怡心在後頭開口說:「下一節下課!我再來找你!」

  「……好。」我轉頭對著她說,她揚起了笑容回應我,跟我說了掰掰以後就跑回教室了,我感到喜悅踴上心頭,讓我很不好意思的傻笑起來。



  我真的很單純,現在的我看以前那笨笨的模樣,真的也很好笑。


  原以為沒辦法再體驗的那種感覺,在我遇到yumi的時候又再次感受到,那種因為一點小事情我也覺得甜蜜,一點的互動我也會感到如此心跳。




  我對yumi的感情,就像是初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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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夜.悸動*








  聽人說過,跟自己最合適的人,就是跟你個性最不像的人。簡單來說,就是互補關係吧,雖然這並不是一定的模式,但是絕大部分的人都很嚮往如此。

  我的個性很內向,yumi很活潑,她隨時隨地都能用熱情補足我那尷尬的個性,也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變的不愛說話,也不是說變的陰沉,而是不喜歡主動說話,我覺得那很累,尤其是別人不當一回事的時候。

  yumi可以劈拉啪拉不停的說,不停的說很多事情,對於她的活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她的活潑卻不是那種令人厭惡的活潑。就像有的女生,她一活潑起來你就會覺得聒噪,甚至在心裡OS叫她閉嘴。


  yumi的活潑,是那種令人愉悅的活潑。


  開始互通了幾封交友的簡訊以後,我跟她慢慢有話聊了,我們的簡訊內容不再是短短幾行噓寒問暖的字而已,字裡行間開始有了興趣、喜歡的人事物、討厭的人事物、喜悅、難過、抱怨等等,很多很多的事情,隨著一封一封的簡訊增加了內容。

  就這樣,每天和yumi通簡訊,就成了我快樂的原動力。




  「下課去哪裡啊?」

  「恩……介紹學妹給你認識。」鳥銓突如其來的話,讓我驚訝不已,不是要認識學妹的驚訝,而是驚訝他竟然還有認識學妹啊?競選學生中心總幹事的傢伙果然不同,雖然他慘敗啦。


  那天晚上,我們到了火車站,聽著鳥銓說學妹她家就再火車站對面這句話也讓我驚訝了一下。

  我們等了快十分鐘,鳥銓的電話響了,我見他拿著電話頻頻說著「妳在哪裡啊?」可以得知,電話是學妹打來的沒有錯,而且學妹還找不到我們。

  我就這樣跟著他,反反覆覆的在車站繞來繞去,他也拿著電話享受著學妹甜美的聲音,結果後來發現學妹在停機車的地方等我們,她戴著安全帽連下車都沒下車,一直在停機車那裡找我們,我才知道原來我一開始就有瞄到她了。


  跟學妹第一次見面,她死戴著口罩不拿下來,我只能從她的眼睛來判斷學妹的臉蛋可不可愛,她長的矮矮小小的很可愛,站在鳥銓旁邊更加小了一圈,是個看起來就會想保護的女孩子。

  「要去吃貓鼠麵嗎?」學妹可能怕我們聽不清楚,她把口罩給拉下來一點點,這才隱約看見她的臉蛋,長的果然很符合她的身材,很可愛。


  我記得當時我一直聽成「老鼠麵」,害我從火車站到那家麵店的路程都一直覺得學妹很不可思議,老鼠都敢吃。


  第一次見面,我當然也不知道要主動聊什麼了,只能坐在旁邊聽著鳥銓和學妹聊我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偷瞄個仔細學妹的模樣。後期他們兩個聊的幾乎都是鳥銓上一個女朋友的事情,最近過的如何,最近有什麼發展,都是這類的事情,我那時候才知道鳥銓原來之前有交過女朋友,而且才剛分不久。


  其實仔細想想,我很少主動問鳥銓的事情,我雖然是好奇心很重的一個人,但是對於那種不願意透露事情的人我也不會想多問什麼,硬是要拆穿別人秘密的那個人才是怪胎吧。

  突然空氣凝重,氣氛變的很怪,中途他們有意見不合的時候,我還是吃著我那碗貓鼠麵,實際上我已經當它是老鼠麵在吃了,那味道真的讓我無法在恭敬。

  看了氣氛怪怪的,我只好跳出來解圍一下,我用筷子攪拌著麵條,無預警的說:「這……這顆丸子是老鼠頭吧?」

  不說還好,一說氣氛更僵,兩個人看著我,好像也不曉得該說什麼,我苦笑了一下,好像不說會死掉一樣的繼續說:「這根本就是老鼠麵嘛,妳確定是貓鼠麵?」

  「是貓鼠麵啦,幹嘛一直說她是老鼠麵?」

  「喔,那應該是飛鼠麵才對,我說錯了。」

  「老鼠!是老鼠麵!」學妹笑著回我,她似乎也拿我沒辦法,但我萬萬沒想到學妹原來這麼可愛,照道理說我讓氣氛更冷學妹應該鳥都不想鳥我吧?要不然就是會傻笑,就跟鳥銓那時候的表情一樣。

  不過目的也算達成啦,只要氣氛不這麼僵就好,後來便開始爭執究竟貓鼠麵是用貓來煮還是老鼠來煮。


  當晚,我們還去看夜景,學妹不知道是少跟筋還是單純,跟兩個精蟲上腦的男生去看夜景她都不會怕的嗎?但我們兩個也沒有那種淫蕩的想法,我們只是不想就這麼回去而已,學生時期就是精力太多,覺都捨不得睡。


  晚上回去,我例行打開電腦,我點著信箱,在眾多無意義的信件裡頭我看到了我最想看到的那一封信。


  yumi傳給我的訊息。


  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喜悅,就像是累了一整天,回到家後最愛的那個人一進門就跟你擁吻的那種滋味一樣,雖然那時我根本沒有對yumi有任何喜歡之情,但看到她的訊息就是很快樂,我也不知道在快樂什麼。


  也不是說對yumi沒感覺,應該是說無法喜歡她才對,我跟她的種種條件,都讓我退避三舍。


  光是距離,不管是年齡或是居住地,都很遙不可及。雖然她住在北部,幾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但我還是覺得非常遠,那種遠不是路程上的遠,而是無法每天看見她、隨時想跟她出去也很困難的那種遠。

  yumi大我四歲,在那時候對我來說就像是大姐姐一樣,但我從沒把她當成姐姐,她表現出來的個性也再訴說著”我還是永遠的18歲喔!”,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反而我好像她哥哥一樣。

  她也是數一數二的那種大美女,第一眼就會讓人覺得很美的那種美女,再加上雪白的肌膚、標緻的身材,再再都讓我覺得我有哪點配的上她啊?


  總之很多的條件,都讓我的內心亮起了「不能喜歡她」的紅燈,因為我知道,喜歡上她,只是痛苦罷了。

  但她留給我的那第三封簡訊,裡面有讓我心悸動了一下的句子。


  「我好想你。」


  但這對內心隔絕對她的感情的我來說,是句毫無感覺的句子,我一直當作她是因為常跟她聊天的我不在了,所以有點不知所措,不曉得該跟誰吐露心事這樣,只是單純的想一個聊天的對象,一定是這樣沒錯。


  我看回去她傳的第一封簡訊,內容是在說她心情不好,很想找人聊聊,果然跟我猜的八九不離十。

  第二封簡訊是隔了快三十分鐘後傳來的,問我有沒有在線上,那時我正準備去看夜景吧我想。


「我好想你。」


  這是第三封簡訊的內容,我又點進去看了一遍,是句會讓男生心動的話,但我依然不為所動,我一直往不好的方面去想,那不是我該擁有的,如果這麼想的話就會覺得那句話是在開玩笑而已。



  那句話對我來說,只是徒增痛苦而已,不要再這樣說好嗎?不要再這樣讓我痛苦好嗎?



  我好想妳。


  我一直在對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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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夜.心情*





  我是個很不會表達自己內心話語的人,常常也因為無法用言語順利道出自己意思而讓人誤會。

  在這笨拙的地方yumi也是一樣,她比我更不會表達自己所要講的意思,常常講一講她就會有點惱羞成怒而哭笑不得,然後我還是不知道她在講什麼鬼。


  「怎麼了?」對於她的那三封訊息我只有三個字外加一個問號回她,這應該是最快又最簡便就能得到她答案的回覆了,也能排除她說她想我的那種尷尬。

  她的回覆一直到隔天才傳來,我還記得那天凌晨我守在電腦前面很久。


  現在到學校偶爾會遇到學妹,學妹總是笑臉迎人,但那笑容如果在傻一點就很像白痴了。

  我跟鳥銓都叫她貴婦,好像是因為她未來想當貴婦還什麼的,我忘了。

  那段時間,我和鳥銓常常下課不知道要去哪裡,就會跑去找貴婦,一方面是可以捉弄她,一方面是鳥銓開始有點喜歡她,所以讓他們兩個見見面,培養感情也不錯。


  記得看完夜景那天回去,鳥銓還問我:「你覺得貴婦怎樣?」

  「你說怎樣……是要我回答什麼啊?」

  「可愛嗎?可愛就上啊!放心我會幫你啦。」對於鳥銓拍胸脯的自信,我實在不曉得該說什麼,我只有苦笑回答。



  是要我回答什麼啊?


  才見一次面,吃過一次不男不女的貓鼠麵,看過一次夜景就要我上?當我是痴漢啊?


  雖然貴婦很可愛,但卻不會讓我萌生想追她的念頭。在心裡的那片寂寞的空地,竟不會感覺到有如此的荒無,那片空地有株小樹苗,雖然只是小小的一株但卻讓人感到這塊空地不再是寂寞荒無的。我無暇再去想如何認識別的女生,我不知道心中掛念的是誰,只覺得她讓我心裡充實到不想去認識別的女生。

  自然而然的,就去打開電腦。


  一直到我要離開台灣了,我還是掛念著yumi,我真的是人稱的白痴一枚。





  我、鳥銓和貴婦三個人常常混在一起,有時候學校下課時間也會去找她弄,放學後也時常三個人一起去喝茶或什麼的。不知從何時開始捉弄貴婦就成了我們娛樂之事,因為貴婦看起來呆呆的,但實際上也是呆呆的。

  在四年級的那個寒假,我和鳥銓決定準備去九份玩,理所當然的就約了貴婦,本以為她可能不會去,畢竟要跟兩個男生去外面過夜令誰都會胡思亂想吧。但貴婦不但答應了,還帶了一個小她一歲的女生一起去,她聲稱是她們班的。


  晚上,開了我的交友板以後,眼尖的我立刻看到了yumi的訊息,那是我期待一整天的訊息,每次看到我都欣喜若狂。

  其實只要這樣,只要這樣能夠跟yumi對話,我就已經覺得很滿足了。我曾經跟yumi說過,其實她每天來我的板上留言給我,我就覺得很快樂了,我沒有指望能夠跟她變得很親密,那是我遙不可及的,只要這樣,只要這樣跟她對話,我就很滿足了。


  那天她說她心情不好,好像是因為朋友的事情,她是個交友廣闊的女生,異姓緣非常的好,常常會有人追她,她對被人告白這件事情也時常在發生。

  yumi的朋友突然間說喜歡她,她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才不會傷到那個男的,後來還被那個男的臭罵一頓,說什麼別自然清高之類的狗話。

  她很在意別人對她的意見和責罵,每次都會認為自己有錯,如果她早點跟那個男生撇清的話就不會有這種問題發生了,不過我還是認為不論怎麼撇清,那男生還是會自作多情。


  男生多少都有這樣的性格,只要女生對自己溫柔些,就會開始自作多情,只是有的嚴重程度比較慘而已。


  我對yumi說,不要老是在意別人的話,妳不會覺得這很痛苦嗎?

  我是帶著有點生氣的心態在對她說,因為從以前我就很討厭那種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的那種人。就像是有的女生被強暴了,還要怪自己是不是有哪裡不對才被汙辱的,排除那些「故意」被玩弄的不講,不能用如此自卑的心態來看才是。


  yumi告訴我她又少了一個朋友了,若有那種告白不成反而還罵人的那種朋友,我寧願少了他。但yumi卻覺得很惋惜,不是她對那個男生有什麼感情,而是她真的覺得這樣就失去了一個朋友很不值得。


  這就是她跟我的交友態度,深深讓我覺得能夠跟她成為現實中的朋友是多麼好的一件事情。


  我自己,我始終只是網路虛擬中的人而已。



  在要去九份的那一個禮拜,是我跟yumi的友情加溫的一個禮拜。她上班的時間是從早上九點一直到下午六點,是在她母親開的公司上班,雖然她有跟我說過上班內容,但我還是聽不太懂,只知道她可以一直用電腦,甚至是用網路到處亂逛。

  只要我是下午的課,在去學校之前我一定會在我的交友板上回她的留言;晚上她下班前,她會對我說等她回家,在慢慢聊,令我不可思議的是,她家離她公司才五分鐘的距離而已,這就是傳說中的錢多、事少、離家近嗎?


  好幾天我們兩個,都是一直從六點多開始,互相傳訊息一直傳到午夜一兩點,當然不是說真的一直守在電腦前面,而是雖然這中間斷斷續續的有離開去做別的事情,但也不會忘了正在跟對方聊天,那是種很輕鬆自在的聊天,有空閒的話就聊,沒空閒的話也會等到不忙的時候在聊。


  跟yumi聊天,真的很快樂。


  我記得從某天的晚上開始,我跟她就一直在聊「故事」,這起因是因為她做了一個夢,她夢到她處在企鵝很多的地方,每隻企鵝看起來都呆呆的,她跟企鵝玩耍,在夢中很快樂,隔天醒來的時候還是帶著笑容睜開眼睛的。

  她常常會夢到一些奇怪的夢,像是有一個我覺得最經典,她夢到她被一個人追殺,她逃的途中她朋友跳出來為她挨刀,每個人分別都為她慘死在殺人魔手上,最後她逃到了死巷子,她害怕的坐在地上,看著殺人魔慢慢的走來,正當她慘叫的同時,殺人魔對她說了傻眼的話。



  「不好意思,追錯人了。」


  然後殺人魔就這樣離開了。


  這看似很爛的夢,卻讓yumi笑翻天了,她說殺人魔追錯人了,那那些為她死的人不就白死了?

  她跟我描述夢的內容時是一直笑一直笑的,她的笑容很好聽,不是那種大笑般的狂笑,而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純真笑聲,在她的笑聲裡我可以感覺的到她天真的一面。



  但看似天真樂觀的她,其實也有在我面前哭過。


  真的很不可思議,聽見她的哭聲,我心真的很痛,每次都笑人說心怎麼可能會有痛心的感覺,但我真的錯了,我深深感覺到心很痛,痛到我很難呼吸,痛到我整個人都不舒服。


  痛到我很心疼。


  yumi第一次哭的時候,是我到後期慢慢開始在排拒她的時候,我開始覺得越跟她在一起,自己就空虛。所以我故意裝的不想跟她有來往,講電話時也裝的很不耐煩、很討厭她的感覺。


  終於有一次她坐計程車回家的時候,她受不了了。


  那次她跟朋友出去吃完飯後,獨自坐計程車回家,她在路上撥電話給我,劈頭就開心的叫我名字,然後跟我說她去哪裡要回家了之類的事情。

  我記得我對她的回答,都只有一個「喔」和「嗯」字而已,她問我怎麼了,我也只是回答毫不相關的嗯而已,我真差勁,我怎麼可以這麼差勁啊?

  結果yumi還是撐著喜悅跟我說話,那期間我反而覺得她根本就不會考慮到別人心情,只是一昧的發表自己的意見而已。


  不過我錯了,她是一個很在意別人的女生,會那樣跟我說話也是因為不想讓我知道她難過的心情吧。


  「還有勒?還有要說什麼嗎?」我突然一個插話,讓她愣住了,因為那時候我開始受不了她不管人家心情就一直講的那種態度,我還毫不客氣的跟她說:「我想掛電話了,就這樣。」


  yumi沒有多說什麼,她只是應了我一聲後,跟我說掰掰,我差勁到連再見兩個字都沒跟她說就掛了她電話,但那時候我根本都不覺得我有哪裡態度不好了。

  沒多久後,她傳了一通簡訊過來,說她要跟朋友去喝酒。我看到後立刻撥電話給她,因為她還特別著名是跟男生去喝酒,一個男生牽扯到女生就會有各種不安的想法,我當然也是往壞的那方面去想。


  接起電話後,我聽見電話那頭擤鼻涕的聲音,這次換我愣住了,我輕聲的試著問她:「妳在哭嗎?」

  「對!但這也不關你的事情吧!」她帶著哭腔回答我,然後像是崩潰一樣的嚎啕大哭。


  對一個女生心痛,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的心好像被人懸空了,無比的悲傷一直侵犯那顆心;我的唾液難以下嚥,食道卡了一個叫「難過」的異物,我的眉頭也不自覺皺了起來,她的哭聲,就好像在斥責我一樣。

  我問yumi為什麼哭,我也很想知道她幹嘛要哭,因為就很多意義來說,她根本沒有哭的必要。


  「我很想跟你說我的事情,我好想跟你分享我今天一天的生活,我好想跟你說說話,結果你只是用那種態度對我,你不知道我很難過嗎?」


  妳是這樣想的嗎?我…從來都不知道……


  妳對我是這麼依賴。


  如果妳不要把那把鑰匙藏起來的話,或許我就能早點打開那愛情的枷鎖吧。



  yumi,對不起,但我只能用那種態度對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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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夜.故事*




  「給我你的MSN好不好?」


  yumi突然其來的留言,著實讓我嚇一跳,絕世大美女要我的msn耶,這會讓我興奮的睡不著覺吧?

  她想要用MSN跟我聊天,這樣就不用一封一封的等對方留言了,我當然欣喜若狂,光是一封一封的留言就已經非常愉快了,用MSN即時的跟她對話想必一定是更高等的愉快吧。那時候我也不知道在高興什麼,滿腦子只知道跟yumi聊天很快樂。

  而且她還想繼續說她的那個故事,也就是她的夢。




  「我夢到白雪覆蓋的季節,雪花紛飛好像不用錢似的,我帶著企鵝一起去找我的朋友玩,久而久之企鵝跟我的朋友越來越熟了,他們玩的不亦樂乎,好快樂的樣子。」

  「企鵝……是我嗎?」我打斷她的話,我上MSN很喜歡打斷她的話,要不然就幫她接話,因為她打字真的很慢,有時候鬧過頭了她又會開始悶悶不樂的。

  「對啊,小雪人認識的企鵝只有你一個啊,不要打斷我的話,讓我說完這個夢。」

  「故事裡妳是小雪人嗎?妳騙我,妳明明叫yumi。」

  「也是有人叫我小雪人啊,因為我皮膚就像白雪一樣白,還有人叫我白雪公主勒,但我比較喜歡人家叫我小雪人,唉唷,你不要插話啦,讓我說完。」

  接著我靜靜的等她打字,她打完再叮我的時候我早就已經洗完澡刷完牙外加電視廣告都不知道播了多少個去了。


  「企鵝跟小雪人的朋友玩的好快樂,小雪人就開始擔心啦,她擔心企鵝會因此忘了小雪人,把小雪人踢到一旁去。結果真的如小雪人所想的,企鵝完全忘了小雪人的存在,讓小雪人好傷心,只好回到她的白雪天地裡,孤單的度過沒有人理她的白雪季節,接著我就醒來啦,醒來害我悶悶不樂的,都是你害的,哼。」


  我在電腦前看完yumi的夢,然後下面還有好幾個叮我的圖案,這使我得到一個感想,她的夢沒有想像中的長,而且她打字真的超慢。

  yumi很在意我嗎?還是她只是不想失去一個可以陪她聊天的對象嗎?種種的疑問開始在我腦中盤旋,但怎麼看都覺得她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很好的朋友,可以隨時陪她聊天的朋友,就僅限於這樣而已。

  這也是我一直搞不懂的關係,我好想知道我跟她究竟是什麼關係,那已經是模糊、搞不懂的關係了,難道說yumi很喜歡跟人搞這種關係嗎?


  夢裡的企鵝,是多麼不講友情的傢伙啊,我看完後也跟著悶了起來,原來在她夢裡的我是如此的無情無義,如果我可以進到她夢裡去,我一定要一刀捅死那個在夢裡亂演的畜生。

  我對朋友雖然不是每個都肝膽相照,但每個朋友對我來說都很重要,都很珍惜。


  「你回來啦?」yumi看到我叮她,立刻回我。

  「我又沒去哪裡,回來哪裡啊?」

  「因為你都沒回應啊,我打的這麼辛苦你都沒有感想啊?」

  「有啊,妳打字很慢,我可以泡多少碗泡麵了啊?」

  「唉唷!我不太會用注音啊,我之前用的都是日文的電腦,我打日文比較快。」


  這又讓我吃驚了一下,沒想到yumi是個會日文的女生,她還在日本讀書過,跟她聊天真的是驚訝連連啊。

  我沒有出過國,所以對於週遭的人不管是出國讀書、出國去玩等等,凡是有出過國的,我都會覺得我跟他們的等級瞬間差很多。鳥銓就有去過加拿大玩過,我那段時間一直認為鳥銓站在了一個我伸手不及的領域。


  跟yumi聊天,都會爆出很多令我吃驚的事情,還是我太小題大作了?



  「你會……像我的夢裡那樣嗎?」

  yumi這樣問,我實在不知道該回答什麼,我跟她連見面都沒有,只能靠著網路這條無形的線牽著我們兩個,我們不能像朋友般互相約出去玩,更不能像情侶般想見對方就見對方,因為yumi的媽媽一直不斷的在阻止她不要跟網路上交的朋友見面,所以跟我聊天也絕不能被她媽媽看到。


  這樣的關係,我實在不知道該回答什麼,雖然我還是回答她了。


  「妳夢裡的那隻企鵝,才不是我勒。」

  「那是誰啊?」

  「那隻企鵝只是妳夢裡的東西而已,是妳覺得不安所產生的東西,所以整個夢都是在上演著妳的不安而已。」我說的頭頭是道,但我根本在胡言亂語什麼我也不清楚。


  yumi似乎聽不懂,那當然啊,連我自己都不懂的東西她怎麼會聽的懂啊。我想了一下,用最簡單的方式說給她聽,因為我不想看到MSN的她一直用點點點來叮我。

  「其實這個夢有後續發展喔。」

  「嗯?我夢到小雪人回去她的地方以後我就醒了啊,哪來的後續發展?」

  「妳別吵啦,別插我的話。」原來插話讓人這麼討厭,我終於知道我插yumi話的那個我有多麼令人厭煩了。


  「小雪人回去她的地方以後,孤單的活在白雪的天地。玩的很高興的企鵝,突然發現身邊少了一個人,他不斷張望,那些朋友都變成了生面孔,而他最熟悉的小雪人的面孔卻一點都瞧不見。企鵝開始覺得寂寞,因為小雪人不在了,這對企鵝來說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他離開了那群朋友,回去白雪天地找小雪人,終於讓他給找到了。企鵝感到非常抱歉,他不敢跟小雪人講話,但小雪人卻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反而牽起了企鵝的手,快樂的帶著他轉圈圈。企鵝很高興,因為他又能跟小雪人一起玩了。」

我那時候的文筆真的是爛到中風,我都不曉得自己寫的是什麼鬼,yumi看的懂嗎?還是她根本懶的理我啊?


  等了快三分鐘以後yumi終於回我了,我那時候又知道了她看文章的速度很慢,更別說我那根本不到一頁的文字了,都可以讓她看的如此久,同一天發現了她打字和看文的速度很慢,算是一個不錯的收穫。

  「嗯,小雪人跟企鵝高興的玩在一起,我們要高興的一起玩喔。」

  我很訝異,yumi竟然沒有覺得我寫的東西很丟臉,正常來說比較成熟的女生看到這奇怪的東西應該會回我「看不懂」吧?


  yumi是個很認真的女生,她很認真看我的文,她對待我的態度一直很認真,而我總是沒發現。


  「企鵝不能忘記小雪人喔。」

  「放心吧,就算以後我們突然沒有聯絡了,我也不會忘記小雪人的。」




  那句帶著半開玩笑的話。

  我一直記得。




  我不會忘記小雪人的。


  我從沒忘記過妳。






  yumi。


  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妳。





  我們常常會在MSN上聊天聊到很晚,東南西北的亂聊,想到什麼就亂聊,我們從來不會因為沒話題而覺得無聊,就算真的很無聊,也會無聊的亂聊。

  我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樣,不斷的一直跟她聊天。不管聊了什麼,我們兩個都會很仔細的看待;不管聊了什麼,我們都像是回到童年般的覺得有趣。


  不管聊了什麼,我都好想繼續跟她聊下去。

  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跟她聊下去的話,就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把我們兩個牽住了。


  如果用yumi的說法來講的話,或許緣分就這樣斷了。




  yumi的夢,讓我想了很多,我甚至還想了一個新的故事,我敲著鍵盤,把故事寫在我的交友板的日記上。



          

  yumi,昨天妳下線後,我睡不著,想了一個故事,所以跟你分享。

  「小雪人和企鵝的故事。」


  企鵝帶著小雪人,玩遍了很多地方,兩個人開心的活在白雪天地裡。

  企鵝好想要小雪人一直在身邊,一直陪著他去更多的地方玩。


  但是事與願違,夏季的太陽來臨時,不再下雪了,小雪人總有一天會被太陽給溶化的乾乾淨淨的。


  企鵝非常恨太陽,他想要把太陽給打死,因為太陽奪走了他的小雪人。

  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企鵝只能一天一天看著小雪人被太陽光溶化。


  那是比死還要傷心的事情。


  在傷心之餘,小雪人在企鵝的身邊,揚著笑容說:「不要這樣,如果你打死了太陽,那這個世界怎麼辦?需要太陽的那些人該怎麼辦?」

  「可是妳會溶化啊!」

  「沒關係,等到夏季過了,又開始下雪了,我就會回來了啊,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玩了啊。」


  小雪人握著企鵝的手,慢慢的溶化,企鵝只能流著淚水看著小雪人溶化。

  「下次下雪時,我們在一起玩喔!」

  「嗯,每次下雪,我們都要在一起玩。」


  小雪人笑了,企鵝笑了。


                



  雖然文筆還是不怎麼樣,但是總比上一個故事還來的完整了吧?

  我寫在交友板的日記上,帶著些許的悲傷寫完它。



  總有一天,yumi會離開我的。


  這個故事是在說我們兩個的結局。

  我沒有告訴樂觀的yumi這故事背後的意義。




  如果我是故事裡的企鵝,我會把太陽打死的。





  yumi,我好希望妳一直在我身邊。



  好希望永遠都是下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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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夜.出遊*


  一直到準備要去九份的那天早上,鳥銓還是待在我房裡玩PS2,我也一臉茫然的看著螢幕上的刀光見影。


  事實上從昨天鳥銓就已經來我家了,準備隔天一大早出發到火車站去跟貴婦她們會合,這一切都是讓人高興的,看著鳥銓拿著行李來我家,讓我一直有種興奮感。我從小就是這樣,只要跟朋友出遊,就算是去過幾百遍的遊樂區或風景區,我還是會想去,因為跟朋友出去的感覺就是這麼熱鬧,所以儘管畢業旅行去的地方幾乎都是我去過的,但有著一群好朋友去我仍然有著高度的意願。


  但那天早上,整個興奮都被澆熄了,只因昨天將近十二點的一通電話。


  貴婦不能去了,這該死的情報總是要在人們情緒到達高潮的時候出現,當時何不直接一刀捅死我算了。


  當晚根本就無法入睡,因為那份情緒還沒降溫,但鳥銓在跟我哀怨了五分鐘後就發出了打呼聲,根本就是頭睡死的豬一樣。


  我沒辦法睡著,翻來覆去的好想找人說話,說說我心中的不甘,說說比鳥銓還哀怨的心聲。我實在很討厭決定的事情又反悔,雖然說可能是外在的因素但我還是無法釋懷這樣的結果。


  好想跟yumi聊聊天,不知道她現在睡了沒?


  但我家的電腦壞了,只能從我表哥那台上,他那台就無緣無故變成我在用,而我的電腦依舊是壞掉狀態。

  總覺得只要跟yumi聊天,好像我就能立刻睡著一樣,至少知道不能去九份了,那能從yumi那裡得到快樂也是件好事。



  對於yumi說我是她的開心果這件事情,我一直覺得很怪,事實上她才是我的開心果。在我失意的時候她能夠安慰我;我快樂的時候她能夠一起快樂;我無話可說的時候她總是在找話題,是她讓我覺得世上一直有個人在陪著自己,不論身處多遠,不論有沒有在身邊,都能感覺到她的存在。



  其實,妳已經不是虛擬的人了。

  我好想這樣跟妳說,但我知道妳不是這樣想的。



  不知道怎麼睡著的,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鳥銓正沒精神的玩PS2,那背影真的不是我在說,有夠悽涼。

  揉了幾下眼睛,我用剛睡醒的奇怪聲音對著鳥銓說:「你這樣玩會死的,太弱了吧。」

  「死了最好啊,乾脆一刀捅死我算了。」我很訝異鳥銓的心情根本完全和我一樣,我還以為這個世上只有我想被刀捅死而已。


  我找了一下原本應該在我床頭邊的鬧鐘,發現又不知道被我踢到哪裡後我才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才早上六點零四分而已,我起的比平常還要早,或許還活在準備要去九份的陰影下吧。


  「不一定等等貴婦就打電話來說他們可以去了勒。」我好像還沒回歸現實,說實在的我真的不想回到現實了。

  「你覺得有可能嗎?」鳥銓說完他操作的角色又死了,他漸漸惱羞成怒了,我很怕我的PS2遭殃。

  「不一定啦,以前我也有遇過這種例子,別太絕望啊。」

  「那些例子的最後勒?」

  「還是沒去啊。」

  「那還不是一樣!」鳥銓又死了,實在是手拙耶他。


  突然在我準備要去梳洗的時候,鳥銓的手機響了,他一臉不爽的跟對方喂來喂去的,我也趁隙去樓下刷牙漱口。


  那時候我在想,有一天我可以跟yumi講電話那該有多好,我還沒聽過她的聲音,對她的聲音有很多的幻象,不曉得她是屬於溫柔型的,還是粗暴型的呢?


  但我從不會主動跟認識的女生要電話,我覺得這種舉動滿膚淺的,或許是受到那些喜歡到處把馬子的風流男子搞的,在當時要電話就會被認為想要追那個女生,就跟騎迪爵125就會被人說台客是一樣的道理,我實在搞不懂為啥會這樣,這就是刻板印象嗎?


  而且初期我對yumi沒有太大的追求慾,也許是因為太多不利於我因素才促使我沒有喜歡上她的念頭。自然而然我也不會想主動要她的電話,只要彼此無聊能夠聊聊,開開心心的就足夠了。


  有時候我會覺得yumi很喜歡說矛盾的話,她說過她很少跟人要電話,她也不會隨便給人電話,除非是跟她很熟的人才有可能要到她的電話,她也從來沒有給那種不會見面的網友電話,雖然口口聲聲是這樣跟我說,但她還是主動跟我要電話,那上述所說的不就是屁話了嗎?


  我記得yumi對我說過,她已經不當我是虛擬的人了,結果我只是覺得她真會安慰人,對於她這樣說我完全沒聽進去。



  只是我,一直都沒有聽進去。


  我在她心中已經是真實存在的人,不管她怎麼對我說,我一直都沒有聽進去。



  我從來沒想過太遲了這個問題,如果我早點想到的話……


  我的那句對不起,妳就能聽見了。







  梳洗過後回到房間,鳥銓用噁心的笑容對著我,難不成是因為玩電動死到發瘋了嗎?

  「……幹嘛啊?那什麼鳥臉啊?」

  「他喵喵的!走啦!」鳥銓大吼,說實在他當時並不是說他喵喵的,只是髒話太粗俗了所以用他喵喵的來打馬賽克掩飾。

  「去哪裡啊?!」

  「九份啊去哪裡!」鳥銓興奮極了,不停的狂吼狂叫,我真怕他吵醒我家的人。

  「不是說不去嗎?」

  「剛剛貴婦打來說她們可以去了!快點準備吧!」

  「泥娃娃的!還準備什麼!早就準備一大包躺在那裡啦!」我邊罵邊換衣服,說時在我的興奮大過於怒氣,反正不管怎麼樣能夠去玩就好啦。


  我們跌跌撞撞的準備好後,便趕緊出發到火車站,因為事出突然的緣故,使得我們預定的行程全部都亂了。貴婦她們早在前一天就買好了車票,等到我們出發的時候才想到時間緊迫,非得沿路狂飆加拓海的甩尾才能趕到,因為一刻都不能遲啊。

  雖然中途貴婦她們有說,如果趕不上的話她們只好先去。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她們又一直打電話來問我們到了沒有,不停的催促,我們實在是熱鍋上的小螞蟻,急的又燙又熱的。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我們在千鈞一髮之際趕上了,回想之後才覺得剛剛那樣狂飆真的是要了我的老命。

  我看到了貴婦帶的另外一個學妹,長的有點胖胖的,但讓我注意到的不是她的身材,而是她一頭綠色的惡魔頭(抓的亂亂的那樣),那種樣子一點都不會勾起跟她說話的慾望,感覺跟她說話就好像在跟惡魔訂契約一樣。


  上車以後,我們坐在貴婦他們倆女的後面,這角度非常的好,讓我可以好好看看那學妹的頭髮是怎麼回事。在這過程中那學妹都沒說什麼話,都很靦腆的微笑應答而已,我還一度認為她很害羞,但是這個想法到基隆坐了火車以後完全改觀了。


  到了要做火車的時候,我買了飲料請貴婦和學妹,那時她還是很靦腆的跟我說了聲謝謝,但接下來被貴婦的一句話點醒了。

  「妳幹嘛這麼靦腆啊?平常妳不是這樣吧?」

  「哪有-!」學妹高亢的聲音讓我印象深刻,因為那聲音跟她的長相實在無法融合在一起。

  「你們還不曉得她叫什麼名字吧?妳還不說。」貴婦走在前頭像個大姐一樣的吩咐學妹,學妹才扭扭捏捏的說:「好啦!我叫taco,就是章魚的意思。」

  「噗……」我的偷笑被taco看見了,立刻引起她的不滿,接著換她問我們:「那你們也要自我介紹啊,要不然不公平啊!」

  「不用了啦,知道妳叫什麼就好了啊。」鳥銓在一旁回答,我也覺得自我介紹感覺很蠢的樣子。

  「哪有這樣!你們也要說你們叫什麼名字啊!」

  「反正自然而然妳就會知道了啊,多去從生活中了解,停看聽有沒有聽過?」這次換我答腔,這讓貴婦也呵呵笑了起來。

  「什麼東西啦!停看聽個鬼啦!」就是這裡,我完全對她靦腆的個性改觀了。

  「好啦,你們也自我介紹一下啊,要不然她會一直煩。」貴婦這樣說,我們只好心有不甘的自我介紹,其實應該說是鳥銓先屈服於她的意見,誰不曉得這老小子多聽貴婦的話啊。


  簡單自我介紹以後,大家也聊開了,在坐火車的路上不再是像坐公車那種沉悶的氣氛,taco的話變的異常的多,有段時間我真想當面跟她說閉嘴。

  不過一群人還是要大方點才好,畏畏縮縮的會讓整個空氣都冷掉的,這樣出來玩也沒什麼樂趣了。


      
  叮-鈴-


  「歡迎光臨。」又有一個熟客進來店裡,打了聲招呼後,他走到了鋼琴旁的位子坐下。

  雪之屋今天很多客人,我也過去一一的跟那些老顧客打聲招呼,大家有說有笑的,讓雪之屋更充滿了歡樂的氣息。


  yumi。


  這一直都是妳的夢想,不是嗎?


  我為妳維持著夢想,因為我不想隨著年老而慢慢淡忘妳。


  我走到了角落,坐穩了椅子,打開了鋼琴蓋,順手把紅布條放到我椅子旁的空位,這時客人們全部聚精會神的看著我,好像在期待著什麼一樣。


  我笑了笑,輕輕的把手放在琴鍵,第一個Re的音彈了下去後便開始彈了我自己寫的曲子。


  客人們細心聆聽的表情,讓我感到很舒服,因為我做的曲子能夠讓他們放下手邊的事情專心聆聽,那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我很喜歡。


  我看著靠近門的那個位子,桌上的預約牌子依然還在,卻不見妳的身影。





  yumi。


  我為妳留了一個位子。


  雪之屋還少了妳一個聽眾。


  妳聽見我為妳彈的曲子嗎?




  我一直都好希望,妳能夠坐在那個位子上。


  細心聆聽我彈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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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夜.無聊*




  坐上火車後,我、鳥銓、貴婦和學妹便開始了有如畢業旅行打鬧般的過程,這也是外出遊玩好玩的過程之一,自己一個人坐火車就只會有「還沒到嗎?」的那種煩躁感,但跟朋友一起坐火車可以聊天,還可以做最低限度的打鬧,實在是希望火車能夠開的比腳踏車最高時速還慢啊。


  坐定火車票寫的座位後,taco便首當其衝的開口:「喂企鵝,你的籍貫在哪裡啊?」


  taco對我剛剛的自我介紹感到非常好奇,因為他覺得我的姓氏很特別(只是故事中叫企鵝,但我的姓氏真的滿特別的),而我像是早就準備好她的疑問,變了個奇怪的口音很自然的回答:「那個喔,誰叫我從巴拉圭來的,那裡有一群姓氏跟我一樣異常的人,看我的膚色就知道了,巴拉圭都滿黑的喔。」

  「真假的?!好屌喔!」我以為taco是故意裝出來的訝異,但看她的表情是真的對我的話感到非常驚訝。貴婦和鳥銓早就笑開了,因為他們對taco完全相信的表情感到好笑。


  taco有跟我說過,她會這麼相信別人說的話不是沒有根據的,因為事實上她之前待的班級就真的有一個是印度來的學生,難怪那時我說我是巴拉圭來的也沒辦法嚇倒她。


  接著taco又把焦點轉移到我旁邊的鳥銓,她反覆唸著鳥銓的名字,然後皺著眉頭說:「你的名字會不會太難記了啊?有沒有綽號或小名的?」

  「就叫她鳥銓就好了。」對於這個問題我立刻反射性的回答。

  「你他喵喵的喔!」跟之前一樣,髒話用他喵喵來掩飾處理。


  taco和貴婦又笑翻了,接下來就開始了我和鳥銓的鬥嘴時間。


  現在想想,我好像很喜歡虧鳥銓,因為他的反應永遠都是那幾句他喵喵的。不過他是個很好的朋友,自從他說他喜歡貴婦以後我便全力支持他,雖然都有幫他找機會,但他總是比含羞草還要害羞,常常錯失旁人給的機會。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鳥銓熟起來的,我記得剛認識他的時候我還有那種一輩子都不會跟他說到話的念頭產生。在充斥著心機的班級裡,總覺得他跟我一樣是同類型的人,並不是說個性或外型很像,而是在追求自然態度這方面我們很類似。


  類型像的人自然而然會被吸引在一起,我們不敢說對方有多好,也不敢說我們的友情有多深。


  但我可以說,他是我很要好的朋友。


  如果我這麼對他說,他一定會回我:「誰是你很要好的朋友啊?!」




  在坐火車的那一兩個小時裡,taco很喜歡鬧我,我跟她都是坐在走道旁的位子,我是多麼希望貴婦是坐她的位子啊,因為貴婦不會無聊就捏我之類的。

  taco很喜歡一直盯著我瞧,等到我眼角餘光注意到並且轉頭看她的時候,她就會立刻把頭轉過去,然後忍著笑做出一種畸形的表情。

  這樣還不過癮,接下來就變成打我一下然後立刻轉頭,玩一兩次還好,連續玩個十次誰都會覺得無聊吧?


  「很無聊耶妳,要打來廁所啊。」我對taco嗆聲。

  「幼稚耶你!還想跟女生單挑喔?!要打來啊!」

  「是誰幼稚啊!?幼稚園小朋友看到妳這樣還會為妳感到可恥勒!」

  「哈!你是說你吧!」taco笑的嘴都裂了,聽到她的笑聲我就越來越火。

  貴婦終於受不了了,看著窗外頭也不回的說:「喔唷……你們兩個去後面打一場好了…」

  鳥銓也受不了了,撐起身子說:「taco妳真的是專科生嗎?」

  「你說什麼啦!你繼續挖你的鼻孔啦!」

  「早就挖完了啦……」原來鳥銓剛剛這麼安靜是在挖鼻孔喔?我就想說他怎麼都不出聲,原來在安靜的挖鼻孔。

  taco那大嗓門立刻引起前後座的人的不滿,taco環顧了眾人的眼神,受不了被凶狠的目光直視著,隨即便自己乖乖的安靜下來,對我們來說旁人真是做了一件正義到翻桌的事情啊。



  因為車程有點遠,儘管怎麼聊天怎麼鬧,到中後期總是會有小睡片刻的時間,可是這在taco身上是完全不適用的公式,我、鳥銓和貴婦三個人都睡著了卻只剩taco沒睡,為什麼我會知道?因為我是被她吵起來的。


  「起來啦,一直睡幹嘛。」起先她搖了我一下,試圖叫我起來,但我故意裝睡,想讓她放棄叫我起來的念頭,結果我忘了她是那種不罷休的人,接著他就一直搖一直搖一直搖一直搖……終於在搖到外婆橋的時候我被煩起來了。

  起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的瞪著她,但她卻是呵呵大笑,我又發現她很不會看人臉色,應該是說根本就不鳥別人的臉色。

  「起來陪我聊天啦,很無聊耶。」

  「那妳不會睡覺喔?」

  「就睡不著啊,起來聊天啦。」她邊把玩著手機邊跟我說,接著她小聲的對我說:「你看。」

  我照著taco指著的方向看去,原來她要我看正睡的香甜的貴婦,但不久後我立刻注意到她嘴角流出的口水,這讓我頓時感到好笑。

  遮著嘴笑的taco用食指貼著嘴唇示意我小聲點,接著她拿起了手中的照相手機,轉換到照相模式,靜悄悄的靠近貴婦的可愛臉蛋準備來個超級大特寫。


  「等等!」我立刻從口袋拿出我的手機,因為我也打算把貴婦的模樣給拍下來,我靠過去她們的座位,兩個拿著照相手機心懷不詭的傢伙正準備幹一件卑鄙的事情。

  「拍了喔!」我還在調整角度的時候,taco率先按下了拍照鍵,結果一聲超大聲的咖擦聲響起,讓準備要拍的我嚇了一跳,taco那傢伙手機的拍照聲實在大的離譜。

  當然這聲音也嚇到了貴婦,她瞬間睜開眼睛,看到正拿著拍照手機的我在她面前著實讓她愣了一下。taco拍完的同時早就把手機拿離開貴婦眼前,這可以說是背叛我的行為,小人一枚!


  「你幹嘛啊?」貴婦傻眼的問我,我才立刻裝做沒事情的逃回自己的位子上。

  「他想拍妳流口水的樣子啦,我叫他不要拍他還是堅持。」taco像是沒她的事一樣的解釋著,一瞬間我超想捏爆她的嘴臉啊!

  貴婦聽taco一說,才趕緊擦拭掉自己嘴邊的口水,這段期間我拼了老命向她解釋:「我沒拍啦!本來是要拍但是……taco拍了啦!她把你流口水的樣子拍下來了!」

  「手機給我!我要刪掉!」貴婦羞的對我大叫,我一直解釋好像也沒什麼屁用,只好讓她檢查我的手機。

  此時一旁的taco更是大笑著,事後還使出了耍賴的功夫讓貴婦檢查不了她的手機,真的是一隻超賤的章魚。


  當然這一鬧又惹來了周遭人的凶狠目光,不過我也無暇理會了。



  我從來都沒有看過taco的手機,即使到後來我跟她熟到不行,她還是不讓我看她的手機,她是一個很喜歡隱瞞事情的人,但卻很喜歡挖人的秘密出來,有一陣子我真的覺得這樣的她很討厭。




  有時候會想,寂寞的定義到底是什麼?

  一個人的時候往往會感到寂寞,但就算是一群朋友在一起時,還是會有另外一種的寂寞出現。


  我想taco她,其實很害怕寂寞吧。

  所以她才會這麼喜歡跟人接觸,完全不管別人臉色。




  寂寞,到底是什麼?


  寂寞時,會讓你想到某個人,腦中會自然而然浮現出那個人的臉。

  那個人的微笑,那個人的言行舉止,一點也不刻意,很自然的像是在看幻燈片一樣的撥放著。




  寂寞,就是想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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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夜.心事*




  我沒有跟yumi一起去過遠的地方,不只這樣,舉凡一起看遍美好的景色、一起吃遍稀有的美食、一起說盡還未說過的話題等等,很多很多兩人能做的事情,我們什麼都沒辦法做到,連個約定都沒有。


  我提前遇到了人生中最遺憾的事情,這該說是幸運還是悲慘呢?


  在我的記憶裡,少了很多有關yumi的事情,雖然拼命不想忘記,但記憶這種東西就是這麼無情。能夠記起來的不見得是重要的事情,反之能夠忘記的不見得是不重要的事情。有時候覺得很好奇,人類已經可以上月球去找嫦娥了,在這樣的高科技前提下還是無法研發出能夠把記憶做個妥善管理的儀器,這也算是一種諷刺吧。


  無可避免的,yumi給我的那些回憶,我正一點一滴的忘記。無法抓住那記憶的尾巴,從我手裡、指間慢慢流逝,但老天爺也不是這麼絕情,還是留了一點有關她的回憶給我。


  那些都是最美、最甜蜜也最痛苦的回憶,到我年老後,雖無法咬字清晰的說給別人聽,但我還是可以用歪七扭八的字體紀錄下來。


  漫長的每一篇,毫不掩飾的紀錄下來。回憶,是可以保存起來的。






  企鵝團四人組,終於到了久違的九份,雖然我是第一次到那裡,卻也沒有半點驚訝的感覺,或許早已過了那種嚐鮮的樂趣了吧。

  開車接我們到山上的民宿老闆,走在前頭正帶領著我們走到他的房子,後頭還跟了也是要來九份玩的小情侶,兩人在寒冷的冬天裡相依謂在一起,一邊看盡山明水秀的風景一邊用著緩慢的速度跟著。看在我跟鳥銓的眼裡,真是令人羨慕又妒忌啊。


  但說歸說,山上俯瞰下去的美景真的美不勝收,令人無法移開目光。我靠在矮牆上,無法自拔的道出驚嘆之語:「靠!」

  「講話可不可以斯文點啦?」taco在一旁推了我一下,示意我怎麼說話這麼粗魯。從坐老闆的車開始,我就很想講,這個人怎麼這麼會裝啊?在我們面前有夠不記形象的,但在不熟的人面前就呵呵大笑的裝純潔,我會這麼講是因為老闆剛剛有說到一些有關黃色的笑話,taco的應對態度有夠「純潔」的。

  我哪管他斯不斯文啊,要怪就怪風景真的太美啦,我語帶不滿的回taco:「風景真的漂亮到讓人想罵髒話啦!」

  「你還講勒!」

  「靠憋勒!」鳥銓也靠在矮牆上,突如其來的罵了一聲,我想他也有共鳴吧,誰叫這是我們男人的浪漫呢?

  「你靠啥憋啦!說話也不會好聽一點!」taco依然糾正我們,但她好像快忍不住啥情緒了。

  「多說無意啦!」鳥銓用著討厭的鳥臉回。

  「靠靠靠靠靠!!」

  「你們兩個很煩耶!」左右兩邊連續靠,夾在我們中間的taco似乎被我們惹惱了,開始沒腦的攻擊我們,但我們心中卻爽到想跳懸崖了,因為看假裝正義的taco這麼生氣我們就很歡樂。


  「快點啦!你們在幹嘛啊?」聽到貴婦在前頭叫我們,我們才知道我們早就變成隊伍的吊車尾了。老闆和小情侶笑著看我們,讓我們三個略感丟臉。



  當天的天氣非常好,既沒大太陽也沒烏雲密佈的,總之是那種很舒服的天氣,在那種天氣出來遊玩,是最快樂的事情了。尤其身邊又有美人相隨,自然是令人心情愉悅,當然美人是指貴婦啦。


  老闆帶我們到訂好的房間,招待幾句隨即就下樓去了。我們當然免不了要看一下各自的房間,看看差一千塊是有差到哪裡。最後比較的結果是,果然有差,因為多一千塊的房間有靠落地窗,可以一眼望盡整個山下的美景,這樣的結果才使我跟鳥銓稍微平復了一點多付一千塊的心情。

  我跟鳥銓回房間置好行李後,我立刻成大字型躺在柔軟的彈簧床上,躺下去時床所回應的舒適感,真的讓人好像抱著枕頭睡好眠。


  「起來啦!一進房間就睡!豬喔!」我當然知道某個欠揍的章魚不會讓我稱心如意,taco不知何時站在我們房間門口對我大喊,她本來要過來壓我,幸虧我靈巧的跳開床,要不然這趟九份行可能就變成我的修養旅行了。

  我跟taco鬥了幾句後,從剛剛就在忙來忙去的鳥銓一臉疑惑的走到我們面前問:「怪了,我帶的那件紅色的夏威夷四角內褲怎麼不見了?」

  「我怎麼知道啊,問我勒?」再怎麼樣我也不會拿鳥銓的內褲來玩吧?

  「taco妳有拿嗎?」

  「去死啦!誰要拿你那髒不拉機的內褲啊!變態!」taco把枕頭扔了過去,一個準頭打中了鳥銓的頭,雖然不痛但還是惹了鳥銓大罵幾句。


  「你們怎麼每次都很熱鬧啊?」貴婦也不知道何時開始就站在我們房間門口,該不會是鳥銓在找內褲那時候開始吧?

  taco好玩的心又被揪起了,她立刻跟貴婦說:「那個啊,鳥銓在找他那件-」

  「拉拉!拉拉!!拉拉拉!!」鳥銓趕緊模糊掉taco的聲音,然後又急忙的遮住她的嘴,示意她閉嘴。



  其實taco早就看的出一些端倪了,這個行為更是明顯。


  鳥銓喜歡貴婦,這也是他親口跟我說的。



  我還記得鳥銓問過我要不要追貴婦,如果要的話他可以為我牽紅線。雖然是這麼說,但要我喜歡上一個不是很熟的女生,這要怎麼做到?一見鍾情嗎?雖然貴婦可愛但還沒到那種地步。

  沒想到,不久後,鳥銓就道出他喜歡貴婦的心情,其實嚴格說來是我逼他說的,因為就算不說明眼人也看的出來他在貴婦面前的種種行為。既然這樣的話,早點向我透露出不就舒服點嗎?


  那時候的我,根本就是一個不管他人心情的傢伙而已,也許鳥銓想把喜歡貴婦的心情埋在心裡細細品味?也許鳥銓不想大肆宣傳愛慕貴婦之情?再怎麼樣,我都不應該逼他說出來的,我以為這樣能夠讓他舒服點,我以為,真的是我以為。


  或許是我自己想說某些事情,但卻不能如願以償的說出而感到不滿,所以看到同樣跟我一樣情形的傢伙,我就會有股莫名火。不希望那個傢伙走跟我一樣的路,比較像是爸爸看兒子的那種感覺吧。




  我無法說出的是,對yumi的感情,我無法說出的是,yumi對我的感情。


  我無法說出的是,勇敢。



  在yumi面前,我會藏著很多心事,或許有天真的藏不住了,我會一股腦兒的全部說給她聽。但這個機會來臨時,卻是緊接著遺憾。



  「妳說啊,我在聽。」


  但我說的,妳在聽嗎?




  yumi對我說的心事,比我對她說的心事還多,她總喜歡在劈哩啪拉一大段後,再補上一句:「我只跟你說而已喔,我都沒有跟人說過。」


  聽她這麼說,一開始真的很開心,總覺得原來我這麼被她重視。但當了好久的心事垃圾桶以後,我開始覺得,真的令人開心嗎?



  我只能聽她說,不是嗎?



  yumi難過時說的每一件事情,我只能靜靜聽她說,但我卻什麼也做不到;想要搭著她的肩膀說別哭了、想要摸摸她的頭給予安慰、想伸手擦乾她眼角的淚,我沒有一件事情做的到。



  我只能聽她說,是嗎?



  第一次覺得,原來渺小的感覺是如此,無法對一個女生做任何的事情,擁有自信心又如何?


  yumi曾經說過,她也好想下班後找我去喝茶,開心時能夠當面分享給我聽,假日無聊時能夠一起去逛街。


  「我也好想能夠隨時看到你,好想一起去玩,可是沒辦法啊。」


  我知道她所謂的沒辦法是什麼,她說的我很認同,真的是沒辦法。她的無奈,可以從談吐間清楚知道,這不是一般敷衍就能做到的。聽到了她這麼說,我就再也沒有跟她提起過見面的事情,我跟她的關係,就突然停滯了。



  有道透明的牆在我們兩個之間,我可以清楚的看見她的身影,她的一舉一動、她眉宇間的情感,我可以很快的就得知清楚。能夠看見她,讓我感到很安心。

  但無論我怎麼叫她,她都聽不見。我想牽她的手,摸到的卻是冰冷的透明牆。好遠好遠的距離,其實只是近在咫呎而已。




  如果妳可以聽見我在說什麼的話,我好想跟妳說。


  妳要聽清楚了喔。







  我們不要相遇的話,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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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夜.瓦解*



  古色古香的老街道,彷彿看到了穿著舊時代服裝的人們走在其中,享受悠然自得的閒情感。地方濃厚的人情味,使整個老街的每個角落都蔓延著熱情。坐落於隨時能看到美麗景色的腰間,山明水秀的美景是輝映著整個九份的天然水墨畫。

  企鵝團的四人,走在這無法抗拒的絕色街道,四處走走停停的拜訪各個有名的小店,也讓我知道了原來還有很多很特別的小東西都是平常在都市裡無法看到的。我們吃遍了整個老街的小吃,不管是好吃或難吃的,我們都一一嘗試了一番。

  沿路上當然免不了為這些獨具特色的畫面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所以taco隨身攜帶的數位相機就成了我們每走幾步就耽擱幾分鐘的原因了。



  taco很喜歡在她那不大不小的包包裡多塞一台數位相機,儘管包包已經塞到沒有位子可以放了,她還是會犧牲掉一些化妝品好空下一個放相機的位置,相機對她很重要這件事情是我到幾個月後才了解到的事情。

  那台相機留下了很多我們四個人的回憶,但我跟鳥銓卻沒有再次享受那回憶的機會,相機留下的那些畫面,或許taco也早就刪除了吧。


  當天晚上,我們大家在民宿陽台的木頭製桌椅上,玩起了歷久不衰的撲克牌遊戲-大老二。橫豎直豎我們也不想這麼早入睡,難得出來玩,當然是浸濡在滿天星空的夜晚下,享受大夥在一起的時光了。

  「什麼味道啊?」鳥銓動動鼻頭,發出疑問。

  「taco的腳臭吧。」我很自然的就說出這個答案,完全不想給taco留任何餘地。

  「什麼啦!最好是我腳臭啦!」

  「那可能是貴婦了吧。」

  「最好是她啦!」我話才剛說完鳥銓就替貴婦辯解,這是我比較訝異的事情,鳥銓實在越來越瞞不住他對貴婦的超友誼感覺啊。

  「哪有?要不然你們聞聞看啊。」貴婦毫不在乎的說著,隨即便把腳整個抬到桌子上,這令我跟鳥銓非常傻眼,平常嬌滴滴的可愛貴婦竟然會如此的沒形象演出,可見得出來玩的情緒真的是讓她high翻了。


  貴婦小腳鬧了大家一下,才笑嘻嘻的把腳收起來,那時候鳥銓的表情表現出來的,好像是自己的女朋友做了丟臉的事情一樣尷尬。


  說到貴婦這人,其實是很純樸的一個女生,她雖不像一般女生打扮的嬌豔,但卻能從舉止間看出如他外號一般的高貴典雅。也因為她長的小小矮矮的,所以時常都會虧她說:「貴婦有像妳這麼矮的嗎?」

  我最喜歡看的就是貴婦跨上機車後座的樣子,有段時間她都是坐鳥銓的機車,偏偏鳥銓那180公分的大漢騎的是那種大台125,這對貴婦這矮子是個很大的挑戰。常常看她還要墊起腳才能勉強跨到座位上,有幾次弄的跨不上去又重來的好笑動作,當然這只有在後面觀看的我才能看的到的動作。

  貴婦總是在她妹妹taco面前裝一付老大模樣,但在我跟鳥銓面前又是一付傻大姐模樣,她總是很有理由的教訓taco做的事情都很笨,卻不知道自己的方法也是笨到極點。尤其是她跟taco吵架的時候,都讓我有兩個笨蛋在吵誰比較笨的感覺。


  如果鳥銓沒說他喜歡貴婦的話,或許事情就有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了?或許跟貴婦告白的變成我了?



  或許,我就不會喜歡上yumi了。


  真的或許,也就不用這麼痛苦了。




  我們玩大老二一直玩到快十二點時,因為怕太吵加上taco一直輸的原因,我們決定把戰場挪到我和鳥銓的房間。在男生的心裡當然是會想要發生點什麼事情,如果是只有跟貴婦出來玩的話,或許會覺得貴婦到我們房間是件很刺激的事情,但再加上taco就完全失去刺激感了。

  先回各自的房間,洗澡整理一番後再到我們房間玩牌,是我們轉移戰場的首要條件。大家把一天的疲憊都洗盡後,香噴噴的聚在房間裡,打算下半場的廝殺。


  「妳誰啊?」我記得taco剛進我們房間時,我對她發出了疑問,而且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疑問,我完全不認識taco了。

  換了可笑的睡衣,卸完裝出現在我們面前的taco,根本就跟村姑沒兩樣。雖然見面時就知道她妝化的很濃,但沒想到濃到判若兩人這樣的地步,若不是她隨著貴婦的後頭走進房裡,我真的以為她是來收垃圾的阿姨。


  太驚人了,原來女生卸妝是個這麼驚人的事情,我從那時候開始就不太相信「美女」這種東西了。


  接著我們四個人又開始廝殺,一直玩到凌晨四點左右,我們真的快受不了了,只有taco一個人還很興奮。

  「喔……快受不了了…」我撐著不爭氣的眼皮,毫無力氣的說。

  「我快睡著了……」鳥銓早就抱著枕頭,從五分鐘前就開始呻吟著。

  貴婦出了一對老K,打了個呵欠後說:「要不然我們去睡好不好?」

  「等一下!怎麼可以睡!剛剛不是還說好要看日出嗎!還有我沒有贏過一次你們別想烙跑!」taco非常大聲的說,她是真的笨到都沒有贏過一次。


  在玩牌的過程,我們的確有說好要看日出,但是沒想到隨著時間流逝,周公的呼喚越來越強烈,好想倒頭就睡。我想除了taco以外,我們三人都是在意識模糊不清的狀態下玩牌,這樣還可以讓taco一場都沒贏,只能說她真的是呆到一種凡人無法到達的境界。

  「不行啦……真的不行了…」終於在牌局結束後,我立刻躺平床上,鳥銓也隨即側躺在床的另一邊,這樣的雙雙陣亡讓taco又開始大呼小叫的。

  貴婦伸了一個懶腰後,跑到了電視旁的梳妝台去看自己有沒有黑眼圈,taco跑去把電視機打開後跑回床上,不停的鬧我起來,但我是說什麼都不會再起身了,因為周公已經跟我十指交扣了。

  眼看沒辦法把我鬧起來,她改鬧鳥銓,鳥權則是被她煩到不行,無奈的跟她說:「要不然我們先睡半小時嘛!等等再起來繼續到看日出好不好?」

  還沒完全跟周公私奔的我也回了句ok,但我知道那只是讓taco不要再煩我們的善意謊言而已,誰都曉得人在很想睡的狀態下睡著,短時間是不太可能會起來了,只要讓taco睡著,我就不信她半小時後還會在那裡鬧來鬧去的。

  「好。」我瞄了一眼從梳妝台傳來的聲音,貴婦早就趴在桌子上準備入睡了,taco也答應我們的要求,乖乖的睡在我和鳥銓的中間。意識終於不醒人事的我,也懶的理會taco睡在兩個男人中間這件事妥不妥當了。


  果然,九份的日出是跟我們無緣了,我們四個人一直睡死到早上十點才起來,我是最後一個起床的,起來時他們早就在準備行李了,因為那天我們打算回程的路上一路玩到家,所以十點多起來已經有點晚了。

  在跟宿舍老闆合照了以後,終於離開了九份這美麗的地方。我們約好一定要再去一次九份,但其實那次已經是我們四個人最棒的回憶了,不管是起、承、轉、合的過程,都是我到現在無法忘懷的。天有不散的筵席,企鵝團宣告沒辦法繼續下去生存下去,再次去九份的約定,我想也沒辦法履行了。



  當兵的朋友曾經說過,徹底了解一個人不見得是很好的事情,他選擇了跟朋友保持距離,我以為只是他單方面還存有一點不願相信他人的態度,當時的我覺得他很極端。但不可思議的,我似乎也開始慢慢接受這荒謬的思想,徹底了解一個人,其實不必要如此這樣。



  跟我越來越熟的taco,跟我說過她們很討厭鳥銓。所謂的她們是指她和貴婦,還有她們的阿姨。


  一直到了後來去奮起湖玩的時候,我才知道taco和貴婦是親姊妹,我這樣一說就解釋清楚剛剛出現的阿姨了吧?雖說她們兩個是姊妹,但完全長的不一樣。

  不曉得為啥,鳥銓會這麼顧人怨,而且一顧就是顧一家子的人怨。聽taco解釋,好像是因為鳥銓長的就是一臉會偷吃的鳥臉,這點我就無法為他辯解什麼了,畢竟這是很客觀的。


  其實不只這個原因,鳥銓還做了一件很惹人厭的事情,那件事情是他和貴婦告白後惹出來的。


  記得那時候四年級下學期,我對鳥銓說要趕快把握機會跟貴婦告白,要不然會被人得手。鳥銓好不容易才被我說服,這原本應該是讓人高興的事情,卻不是這麼順利,分裂也是從那時候悄悄進行的。


  貴婦跟我說過,叫鳥銓別太過分,一開始搞不清楚這番話是什麼意思的我,反而覺得這樣說話的貴婦比較過分。貴婦跟我說,鳥銓傳簡訊跟她告白的那一天,又傳了一封簡訊給他前女友,那封簡訊有點像是餘情未了之類的。

  我聽了以後很驚訝,實在想不到有這種事情,若不是貴婦和那女的算滿熟的,可能還不知道鳥銓有多傳一封簡訊給那女的。我也不太曉得簡訊內容到底是什麼,只聽貴婦跟我說內容好像有牽扯到忘不了什麼的。


  鳥銓這一封簡訊,立刻惹來貴婦的反彈,因為在鳥銓跟貴婦告白的隔天,鳥銓的前女友就跟貴婦說他傳來簡訊之事,時間是告白簡訊沒幾分鐘後的事情。貴婦開始認為鳥銓很花,就像是兩種選擇兩種機會一樣的感覺,讓她很厭惡。

  我問鳥銓簡訊到底是什麼內容,他的說辭卻跟貴婦的說的不同,只說問候那女的而已。這下讓我實在搞不清楚了,到底哪邊說的是對,哪邊是錯,我也不好意思叫那女的把簡訊給我看,鳥銓的手機又偏偏設定不儲存寄件備份,要求證實在是一個很麻煩的事情。


  所以我選擇挺鳥銓,四人的友情也這樣瓦解掉了。




  認識越深,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遠,這是我當兵後慢慢接受的事情。服兵役期間看盡人的一切自私行為,讓我無法對人產生熱情,我感覺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好,雖然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我開始覺得,我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無條件為別人著想,回頭過來想想,原來那是一件單方面愚蠢的行為,是別人不屑且沒必要的互動。

  終於,鳥銓和我不再有所交集,從不會主動關心這友情的他,也越來越刻意跟我保持距離,我也慢慢的覺得我好像不認識他了。現在我們兩個,已經退到了只能噓寒問暖的那種距離了吧。



  諷刺的是,那種距離對彼此來說卻是非常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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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夜.晚安*

 

  晚上,終於從九份一路玩回家,那時候已經快中原標準時間凌晨一點了。東西放定位後,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下,接著很自然的開了電腦,登入MSN。

  「回來啦?」才剛開電腦登入MSN,yumi就傳來三個字加一個問號詢問,一瞬間內心感到很溫暖,就好像yumi每天都守在電腦前面等我回來一樣,讓我有種被在意的感覺。


  不過我立刻回神,都這麼晚了,yumi怎麼還沒睡啊?


  「對啊,才剛回來,妳怎麼還沒睡啊?」

  「等你回來啊。」

  「還真的勒,妳這樣說我很高興啦,但是實際上在忙吧?」

  「我沒在忙啊,是真的在等你回來。你不是有跟我說過要玩兩天一夜嗎?我在想今天你好像就會回來了,所以在掛在線上等你啊。」


  
  雖然認為yumi只是在說表面話而已,但我還是覺得很開心。就像她說過的「我想你」一樣,我都覺得是那種朋友間一定會講上一兩句的玩笑客套話。認識的女性朋友也常這樣說來說去的,我們都當作那是一種招呼形式的話,完全不會真的在意對方是不是在想自己,反正在網路上說個一兩句這種話,又不會少塊肉,少塊肉女生反而高興吧?


  我也把yumi對我說的一些關於情感方面的話,當作是玩笑話。雖然聽到她這樣說我很高興,但是卻不會想去在意。


  「好不好玩?」

  「嗯,好玩啊,雖然回程下山的時候有點不完美啦。」我向yumi說明下山走山路我反胃的原因後,我就開始把這次去九份玩的心得與她分享。我像是迫不及待想分享自己的秘密一樣,滔滔不絕的一直敲著鍵盤,打了好多好多的文字在對話框上,我不會感到厭煩,這是討厭文字的我唯一感到不可思議的一點。


   
  說老實話,我對密密麻麻的文字感到非常厭惡,就算只是一行字也好,裡頭那些充斥著專有名詞與制式的文法排列,沒幾秒就想把目光轉移到別的東西上,也因此我學業一直都不好,看到課本那些字我就會頭暈想睡。要說我在為成績找藉口也行,總之討厭文字是不爭的事實。

  我也很佩服那些寫小說的,怎麼可以寫這麼多的文字出來啊?小說家到底有多麼喜歡文字啊?隨隨便便一本書的文字量就是幾萬字的,這對我來說就像是戳瞎我眼睛幾萬次一樣,非常痛苦啊。


  但是,從跟yumi聊天開始,我就開始越來越喜歡文字。我滿懷開心的心情化為文字告訴yumi,她感受的到我字裡行間想要表達給她的喜悅感,然後對我做出了回應,那樣的互動使我感到很珍貴。


  「拼命打了這麼多字有人在看耶」,那種微不足道的心情,是寫文人所渴望得到的,我想大部分的小說家,就是因為自己腦袋所想的東西,能夠化為文字分享給每個人,且得到了別人的認同而回應,而化為動力而繼續寫下去吧。


  yumi想要聽多少,我就分享更多,這種互動,我一直都很珍惜。

  
  我沒有辦法像她週遭的朋友一樣,只要有時間每天見面都不成問題。yumi去玩的時候身邊站的不會是我;去喝咖啡、下午茶時坐在對面的不會是我;看電影坐在旁邊一起吃爆米花的不會是我;她有急事想尋求別人協助的那個人也不會是我。她每天的生活裡,沒有真實的我存在。


  但是,坐在電腦前與她分享喜悅的,是我。雖然我不會是第一個這樣做的人,但這難得的連繫,是我一直很珍惜的。



  聽了我的九份心得,也快兩點半了,我急忙的向yumi說她要不要去睡了。


  「嗯……有點累了…」

  「抱歉,我有點得意忘形了,一直打一直打字,都忘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對不起。」

  「嗯,一直看電腦螢幕很累啊,如果能夠用說的話就行了。」yumi這樣說,我也只有苦笑,不曉得是不是在暗示我可以跟她要電話。但是我還是沒有跟她要,因為我不想拉近彼此的關係,這樣每天用文字聊天就很滿足了。還有我不擅長主動跟女生要電話,總覺得是種很輕浮的感覺。

  「那趕快去睡吧。」

  「你還沒說完啊,接下來你們回來去哪裡玩啊?」


  yumi似乎還想知道,對於她的回應我很高興,但是不能再打擾她睡覺的時間了,所以我趕緊催促她去睡覺。


  「快去睡啦,妳明天還要上班耶。」

  「不要,兩天沒跟你說到話了我想跟你聊天啊,我不要去睡。」正常來說我們的確沒說到話,因為我們是用文字在溝通的。

  「妳瘋了喔,明天再聊嘛,快去睡吧,我怕妳明天沒精神啊,妳剛剛不是說妳累了?」

  「不要!企鵝都這樣!欺負人!」

  
  也因為yumi,我才第一次覺得女生怎麼可以這麼盧啊?搞不懂誰在欺負誰啊?

  
  「妳不去睡小心有痘痘和黑眼圈喔,會變很醜我跟妳說。」我試圖以這個來威脅她,像她這樣的大美女應該怕死了臉上有缺陷吧?

  「再怎麼樣也不會比你嚴重。」

  「我哪有痘痘啊?」

  「我是說黑眼圈。」yumi這樣說我的確無法反駁,每天都很晚睡的我黑眼圈就這樣被我越養越重。其實除了學生證可以證明是學生之外,黑眼圈也是一個證明自己是學生的好方法,我記得曾經去唱歌時有這樣開過玩笑,當然還是不可能因此打折啦。

  
  yumi說過,以前在日本讀書時,她也時常熬夜,這好像已經是學生的通病了,感覺夜晚是為學生而存在的一樣。雖然可能明明就沒有要幹嘛,但就是捨不得睡,也不曉得在把握什麼東西。

  而且晚上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在晚上好像做什麼都變的特別大膽。夜晚給人某種程度的勇氣,這就是小偷老愛在晚上橫行的緣故吧。


  可能是yumi天生麗質的緣故,完全看不出她以前也是熬夜熬很大的女生。她說她不喜歡化濃妝,要畫都都只畫淡妝,有時候根本就沒畫,所以照片看到的絕對離素顏差不了多少。她給我看過一張完全沒化妝的照片,我只能說她皮膚真的很棒。

  所以這世上絕對不可能有公平的一天存在,有的女生怎麼保養就是沒辦法持續保持美麗,但有的女生不怎麼保養卻好像永遠都那樣美一樣。


  「要怎樣妳才要去睡啊?」無計可施的我只好這樣問yumi,她盧了我很久換我想睡了。

  「你要睡了嗎?」

  「我說我想睡妳就會去睡嗎?」

  「不要!你不繼續說我不讓你去睡!你別想睡!臭企鵝!」感覺yumi好像在說廢話一樣,我也在問廢話一樣。

  「臭yumi。」

  「我不臭,我是香噴噴的小雪人。」

  「最好,妳放的屁是香的才有鬼。」

  「我放的屁是臭的啊,而且很臭喔,臭死你這隻企鵝!」

  「哈哈。」差點就掉進她想繼續聊下去的陷阱,沒幾秒我還是不改立場的說:「別再聊了,快去睡啦。」

  「不要!」

  「妳到底要怎樣才要去睡啊……不管妳了喔…」

  對話停止一分鐘後,yumi才繼續說:「要我睡可以啊,但是你要答應我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跟我說晚安。」我以為是什麼恐怖的事情勒,這麼簡單就能讓她去睡了要我說幾遍晚安都行啊。

  「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這麼多行了吧?可以去睡了。」

  「不是這樣,笨企鵝。」

  「要不然勒?」

  「我是說,你打電話來跟我說晚安。」


  yumi一說完換我愣住了,雖然我很想聽到yumi的聲音,但我卻沒那個勇氣跟她說話啊,實在搞不懂yumi在想什麼。

  或許跟人說話她不會覺得尷尬吧,但是我會,而且第一次說話是最讓人尷尬的,也許自己的聲音沒這麼好聽,進而對那個人的幻想全部破滅也說不一定。還有文字和真實對話所能表達的感覺,又是另外一種不一樣的層次了。


  「可是……我又不曉得妳的電話……用打字的就好了啦,趕快睡覺了。」

  結果我沒想到yumi立刻傳來了她的電話,瞬間我緊張了起來,也許旁人會覺得對著螢幕的數字有什麼好緊張的,但那種緊張感裡頭卻包含了興奮與喜悅啊。

  「要記起來喔,等等下線就打給我道晚安,好不好?」

  我愣了很久,因為我實在不曉得要回什麼給yumi,說老實話我根本就沒想過會跟她通電話,根本就沒想過她的聲音聽起來如何。聽了她說過網路上的事情都是虛構的以後,更加深我對她只有純文字朋友的事實。

  直到yumi又噹了一句「怎麼了」以後,我立刻回神並且答應她,這下子她才甘心的下線了。


  關掉電腦後,緊張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我一直在想該不該打,這明明就沒什麼事情,況且我對她也只有朋友的感情,怎麼我緊張的像是要告白一樣啊?


  坐在椅子上呆了很久,看著時鐘不停歇的走,終於才下定決心………沒打給yumi。


  
  雖然知道隔天可能會被yumi罵,罵我沒有遵守約定,但那時候的我,整顆心卻有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一點點小事而感到甜蜜,因為yumi而感受到的甜蜜,這是她給我的寶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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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夜.不懂*



  寒假要開學前的某一個節日,是我跟鳥銓最不想過的日子,喔,不能說我們兩個而已,而是幾乎每個單身男子都不想活的一個節日-情人節。

  不知道是不是節日的關係,那天特別容易看到情侶成雙成對出沒,連去個超商買便當都看到至少超過五對以上的情侶,難道說情人節當天去買東西特別有感覺?又或是情侶買東西會打折?

  我一直以為只有公共廁所會被情侶給佔據,想不到連超商都是情侶的地盤,單身男女情人節這天真的不宜外出。


  情人節,yumi也有約吧?突然覺得很在意這件事情,我一直在想,yumi情人節都怎麼過?跟誰過?

  
  越想越在意的我,登入了MSN,很快就看到掛在線上顯示離開的yumi,沒多久她就噹我了。


  「在幹嘛?」

  「沒在幹嘛,妳今天要上班喔?」

  「今天是假日嗎?」

  「今天不是情人節嗎?」才剛傳完沒幾秒我立刻想到,情人節幹嘛要放假啊?

  「情人節幹嘛要放假啊?」yumi的回應讓我驚了一下,感覺她好像一隻鸚鵡一樣,把我想的給重複說了一遍。

  
  聊了一會兒,yumi說她收到好多巧克力和鮮花,這點我不訝異,她沒收到才有古怪吧?

  「有沒有人約妳出去啊?」

  「有,但被我拒絕了,嘿嘿。」

  「是喔,幹嘛不出去玩一玩啊?怪怪的喔妳。」
  
  「就不要啊,你幹嘛這麼希望我被人約出去啊?」

  「沒啊。」


  我不知道在催促yumi什麼,可能是因為事情一直不是照我所預想的發生,所以我才覺得渾身不對勁。就跟玩電玩一樣,你打算按跳躍鈕跳過一個坑道,這些都是在跳之前就預想到的事情。但是按跳躍鈕時卻是向前衝刺,這時就會多按幾次試圖把這個錯誤規正,但怎麼按都不會跳,心裡就會覺得怪怪的。簡單來說我一直試圖要規正yumi照我預想的去行動,這樣我才不會覺得怪怪的。


  結果這樣想的我才是最怪的。


  突然yumi跟我說:「給你看那些巧克力。」

  「怎麼看啊?」

  「有視訊啊,笨企鵝,等等喔。」接著沒多久,視訊開了,鏡頭是照著一張辦公桌,然後上面有好多巧克力,雖然沒有多到堆成山,但也差不多了。

  接著是一雙潔白的玉手晃過鏡頭,比了一個勝利的姿勢後,沒多久視訊就關了。

  
  「好厲害。」我說。

  「下次再讓你看看我,今天頭髮很亂不宜見人。等等那些我要分給別人吃,要不然吃多了會胖。」

  「嗯嗯,分給那些沒有巧克力的女生,還要順便說:『賞妳的』。」

  「哈哈,你好壞喔,企鵝是大壞蛋。」看了yumi拿到這麼多的巧克力,我心裡真不是滋味。我不是羨慕她拿這麼多巧克力,而是羨慕能夠送她巧克力的那些人。

  yumi傳了幾個表情符號以後,接著說:「這麼多巧克力裡面我沒有收到我想收到的。」

  「怪了,妳很難搞耶,送妳巧克力的男生都很糟糕是吧?」

  「不是,因為不好意思拒絕所以才收下啊。」

  「那是哪個該死的男生沒有送妳啊?」

  「企鵝。」


  我想都沒想過,要送yumi巧克力,但她卻想過,想要收到我送的巧克力。yumi的思緒,其實遠比我想的還細膩,讓我對她傻大姐的頭腦大打折扣。


  想了一下該怎麼回她,只好直接跟她說:「抱歉。」

  「你不送我嗎?」

  「怎麼送啊?黑貓宅急便啊?那會溶化吧?還是用e-mall?」

  「又沒關係,你送我的我要收藏起來,本來就不打算吃啊。」

  「先送妳這個好了。」我找了一下MSN的自製符號,找到了巧克力這個圖案,傳送給yumi,然後等著她罵過來說我無聊。

  但善解人意的yumi,沒有因此感到不愉快,回我:「謝謝。」

  為了讓她開心一點,我向她約定:「七夕情人節,我再送妳巧克力。」

  「還是這個圖案嗎?」

  「不是,是真的巧克力。」如果同樣的招示還用第二次不就代表我是笨蛋嗎?

  「真的嗎?」

  「嗯,真的。」

  「說好了喔!謝謝企鵝!企鵝最好了!」



  結果,這是我沒有實現的其中一個約定。
  



  
  情人節當天,原本是打算想約鳥銓出來解悶的,但是想一想發現不對,兩個男人在情人節外出,只會更悶而已。想多約貴婦結果她又說在忙,無計可施約taco她又說有約,情人節這天到底是幹什麼吃的啊?


  雖然我還有點女人緣,但卻不懂得怎麼把握。


  曾經從班上一個要好的女生那裡聽到,我是最受全班女生歡迎的男生,聽到時我還特地看了一下手機的日期,看看是不是四月一號愚人節。我們班雖是電子科系,但卻是全系最多女生的班級,雖然跟其他科系的班級比還真想哭,但是最想哭的我想還是電子系其他的和尚班級吧。

  我們班有十個女生,四十個男生,能在這四十個男生裡脫穎而出,說實在還真有點小得意。但還是感到疑惑比較多,那十個女生我也不是每個都很熟,甚至有的女生一直到畢業了才跟我講過不到幾句話,為啥會突然躍升為最受女生歡迎的男生,這我實在搞不懂。


  但我卻沒有因此對我們班那三個全系最漂亮的美女下手,反倒是其中一個美人-小惠對我有意思。人生中總是會發生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這也算是我覺得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吧。


  有時候會跟班上的女生聊天,只要被小惠看到,她就會拜託那些女生不要跟我這麼親近。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事情,這樣的狀況還能用拜託的?

  本來一直不相信有這件事情的我,一直到某天陪學藝去校內的超商買東西,被小惠撞見後,她才當著我的面不高興的說:「妳幹嘛叫『我的』企鵝陪妳去買東西啊!」

  聽到時我還真的只有傻眼這個表情符號可以用,在我搞不懂狀況時小惠就跑走了,只留下學藝無奈的跟我說了一句:「你看,相信了吧?」



  小惠從專一開始,每天就有很多學長來我們教室找她,也不知道那些蒼蠅是怎麼得知一年級有如此尤物,或許男生自有男生的一套辦法吧。

  但小惠也不是那麼花痴的女生,那些來找她的蒼蠅,我還沒看過有哪隻連續光顧三天的。在讀專科的五年間,也只聽過小惠交過一個男朋友,不過好像也沒有長久就是了。

  聽某個去過她家的女生,發現她房間桌上有我的照片,聽到這裡我又更加匪夷所思,這已經不是我能用想就想到的,那一瞬間我還毛骨悚然了幾秒。


  為啥會有我的照片啊?

  我真的至今都解不開這個謎。


  一直到畢業,我跟她沒有講超過十句話,十句是從我印象中抓出來還灌水的數據,實際上可能還更少。「掃把有要用嗎?」、「那個……妳有帶手錶嗎?」、「有看到鳥銓嗎?」……等等,這已經是我絞盡腦汁回想起最有印象的幾句了。

  
  我曾經在MSN上跟yumi說過這件離奇的事情,她卻半開玩笑的回我說:「我的企鵝要被搶走了!」

  「妳的鬼啦妳的,哪時候我又變成妳的啊?」

  「本來就是我的企鵝啊!你對她有意思嗎?」怪了,搞的我好像是寵物一樣。

  「沒啊,根本就沒有。」

  「嗯嗯。」沒多久她又問我:「那你對我有意思嗎?」


  如果是之前的我,我一定二話不說回她沒意思,但不知道從哪時候開始,我對她的感覺已經完全走樣。我的右腳就像是陷入了戀愛的泥沼,但左腳卻不停的掙扎,想要逃離那會讓人越陷越深的泥沼。

  
  陷入會如何?我一定會全心全意喜歡上她吧?


  別傻了企鵝,陷入後會讓你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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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夜.無法*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啊。」yumi又叮我一遍,煩惱的我只好隨便應她:「不知道,可能沒有吧。」

  「可能沒有什麼?」

  「妳不是問我對妳有沒有意思嗎?」思考了很久,我當yumi只是在尋我開心的問問罷了,所以我也不需要那麼正經回她才是。

  「那也有可能有?」

  「大概沒有啦,也許根本沒有吧,應該沒錯吧,應該。」

  過了幾秒後yumi回我一個字:「喔。」

  「在忙嗎?」

  「沒事,不想跟你聊了。」也不曉得怎樣,yumi突然不太高興。

  「幹嘛啊?」

  「因為你都不認真。」yumi這樣說,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回應,因為我一直都覺得不認真的是她。

  「哪裡不認真了?」

  「你回答都草草了事。」

  「要不然我要怎麼回答?」

  「晚上我們再聊吧,先忙了。」傳完這句後,過不久yumi的狀態就顯示離開了,我也不方便噹她,而且被她這樣一說,搞的我心情也不太舒服了,所以沒多久我就下線了。


  yumi是很認真的,只是每次她跟我這麼說,我都覺得她在鬧我玩。可能是她開朗的個性讓我如此覺得,也可能是她用著不是很認真的口氣輕描淡寫著。總之,我感受不到yumi有一絲絲認真的氣息。

  yumi,是很認真的,不管是哪一句話,她從來沒有忽略過。我說的話,她都放在心裡,只是不想讓我知道,她是這麼認真的記住我的話。有時候我會被她嚇到,因為連我自己都忘記的事情,yumi都能提的出來,記得我老是說她記憶力好好,她都會跟我說那不是記憶力的關係,而是她有放在心上的緣故。


  也許yumi真的比我想的還要認真,所以我們兩個始終無法在一起。雖然我已經覺悟了,但好多夜裡卻會有不甘心的感覺。


  我漸漸的與yumi拉近關係,但也漸漸的遠離她。


  我……好不甘心…



  在她要下班時還傳了一句:「企鵝大豬頭!」,那時候我沒在電腦旁邊,要不然我一定回罵她。
  
 

  學生時代,好像得到了什麼渴望的東西,但卻沒有完全得到。以後的我是否會想,希望時光倒流這個問題呢?人生所寫下的故事,有著無法塗改的限制,唯一能夠理解的是,我的故事會是一篇寫的很爛的故事。

  但我不會後悔寫下這樣的爛故事,因為在認識yumi的那一篇章節,是我故事裡最棒的幾頁,如果我後悔的話,我就沒有那些美好的每一篇。如果時光真的能倒轉的話,也許我就不能跟yumi譜出那樣的甜蜜劇情,要說後悔的話,這才會讓我遺憾終生。


  寫下yumi的每一篇,是我人生的寶物。

  

  晚上,yumi上線了,看到她上線我本來打算把我的狀態改成離開,但還來不及改就被她叮了。

  「臭氣鵝。」

  「氣鵝是誰啊?」

  「豬頭!我打錯字而已咩!臭氣鵝!」我覺得好笑,因為她還是打錯字。

  yumi的電腦是蘋果電腦,雖然我不是很清楚那是怎樣的電腦系統,不過從她跟我解釋過以後,我心裡就有一個「那是聰明人在搞的電腦」的譜。因為她含糊不清的解釋加上諸多術語,讓我越來越搞不懂她在用什麼電腦。

  也因為那是從日本帶回來的,所以那台電腦的作業系統好像也是日文的。對於中文yumi看的不是很快,理所當然的中文拼音她完全就是個白痴,這也構成她每次打錯字就找的藉口之一。天啊,滿螢幕都是日文字的電腦到底會是怎樣的情景呢?光是滿螢幕中文字我就快昏了。


  接著yumi又一如反常的用各種奇怪的圖案叮我,有的圖案真的不像是她會用的。女生不都用些可愛的圖案嗎?除了這個她更喜歡用奇怪人型拿著刀向前走、眼睛凸出來鬼叫鬼叫的頭、上班族打鍵盤打到爆掉的怪怪圖案等。對了,還有企鵝系列的圖案。

  企鵝系列在我電腦還沒重灌之前,企鵝系列的圖案是我最多的圖案。我也忘了我從哪摸來的,只要我一有企鵝的圖案,就會傳給yumi,她有的話也會傳給我,就這樣企鵝系列圖案已經變成我們兩個共同收集的要素之一。

  找找我的圖案裡,沒有雪人的圖案,那些企鵝真是孤單啊。

  
  「焦糖怪怪的。」yumi突然在眾多圖案裡冒出這一句,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

  「焦糖?妳說糖嗎?」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有個好朋友叫焦糖?怪哉。」仔細想一想好像真的有這回事,只是我沒啥印象了。

  焦糖好像是yumi認識很久的一個朋友,一個有著麻吉以上超高友情的朋友。焦糖有女友了,這是yumi特別對我聲明的,可能她認為我會亂想她們之間的事情吧。

  「他怎樣啊?」

  「嗯,最近啊,有一個以前的朋友想要追我,我跟焦糖說了以後,他就變的怪怪的。」yumi說完還弄了兩個表情符號過來。

  沒幾秒我就立刻回:「怎樣奇怪啊?」

  「就是……唉唷!我也不會說啊,就是……就是那種…我也不知道,怪哉。」

  「妳到底在講什麼啊?等等,我去跟小叮噹借翻譯年糕。」

  「哈哈,翻譯年糕被我借完了,因為我都借來跟盧小比聊天,嘿嘿。」盧小比是她家的狗,一隻活潑好動的吉娃娃。

  「到底怎樣怪啦?」

  「就是,好像有點吃醋那樣。」可能是焦糖認為yumi如果交男朋友的話,他會被冷落之類的吃醋吧?本來要這樣回,結果yumi又接著回:「不只是吃醋,他突然對我告白耶,你說這怪不怪?」

  「他不是有女友嗎?」

  「對啊,他跟他女友分手了,他女友還跑來跟我理論耶,你說這是不是超怪的?」誰曉得怪不怪啊,你們的關係才怪怪的吧?

  「他可能不想讓妳被搶走吧,誰叫妳是搶手貨,多少男人想要妳啊。」

  「可是我對焦糖又沒感覺,我只覺得有個女生在跟我告白一樣,超怪的。」

  我拿了杯奶茶,喝了兩口後回:「這樣你就有兩個選擇啦,大美女。」

  「我不要,兩個我都沒感覺,我只覺得這感覺超怪的。」

  「到底在怪什麼啊?有兩個男生想追妳,妳還不滿足喔?妳根本就慾女嘛!」

  「那不是滿不滿足的關係啊,不喜歡、沒感覺就是不想啊!如果有個女的跟你告白,你對她又沒意思,你會接受嗎?」yumi打這段打超久的,我奶茶都快喝到底了。

  「接受啊,幹嘛不接受?人家有勇氣告白就要給她機會啊,只是我沒這種機會啦,別問我。」

  「是喔,我沒辦法像你這樣。」

  
  我很喜歡在yumi面前裝膚淺,這樣的做法可以多少讓她討厭我一些,因為我不想跟她慢慢拉近關係。我不想在愛上她的時候,難過的離開。但無論我怎麼避開,這件事情就像以定的劇本一樣,如期上演了。


  記得最後一句我喜歡你,是yumi對我說的,過不久後,我就離開台灣了。

  那句我喜歡你,對我來說是最刺痛的一句話。


  「我喜歡你。」yumi的聲音,是我記憶裡最深刻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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